更有甚者,从除夕夜起,太子殿下逢初一、十五便宿在八凤殿,其余日子也未必就去别的宫里,众女眷原本两三个月便能得太子殿下召幸一次,如今却要等上半年,也未必轮得着一回。
算下来,一月里总有二十几天,殿下是要独宿的。
姜华猜到是因为二人圆了房,太子殿下愈发偏心太子妃,心中记挂着她,生怕她觉得委屈,而不愿去其他地方。这事原本也属正常,连皇帝陛下宠幸新人,也会多念着对方一阵,多不过数月也便好了。
令姜华意外的是,太子宁可禁欲也不去别的宫里。他自认对太子殿下有几分了解,那所谓的“宿在别宫”,十有八九是应景,做给前朝看的。
若果真如此,太子妃就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软肋,而是拖后腿的累赘了。
这种事瞒得了一时,又岂能瞒过一世?
一旦外头知道东宫有人专宠,首先便要连累太子殿下的名声。至于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宫眷亲族,怕难免都要心存怨怼。届时殿下再要用人,怕就没如今这般容易了。
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否知道此事,怎么还能容着那个阳筠——莫不是也觉得太子殿下甚是可怜,不忍让他灰心么?
正琢磨着,那瘆人的“笃笃”声又响了起来。
姜华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果见武承肃沉着一张脸,又用手指敲着书案。姜华正犹豫着要不要劝解两句,武承肃却先开口了。
“如今这屋里没有别人,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武承肃不紧不慢道,听不出他语气是忧还是怒。
姜华恭敬应“是”。
武承肃抬眼定定看了姜华半天,直到姜华额头渗出了汗,他才又说话。
“若有一日,我与母后翻了脸,你是愿意留在东宫,还是要回去慈元殿当值?”武承肃问得轻松,“你也知道,放你还乡是不能的。”
姜华心下大惊。
他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有此一问,寻思了良久,还以为钱皇后知道阳筠专宠,而太子殿下今日进宫,母子二人为此事闹了什么不愉快。
“奴婢愿意留在东宫,侍奉太子殿下,为殿下分忧。”姜华表了忠心。
“母后对你的恩情,你当真放得下?”武承肃冷冷道。
姜华略一犹豫,再没想到有其他,左不过是为了个阳筠,心道便是他再劝上一句,想也无妨。
“皇后娘娘的盛恩奴婢不敢或忘,然太子殿下对奴婢更是恩重如山,奴婢对殿下无以为报,自当留在东宫。”姜华说得十分恳切,“奴婢以为,尽心服侍太子殿下,也是报了皇后娘娘的恩德。”
姜华说完忽然跪伏在地,
他知道阳筠已成了殿下的忌讳,但皇后娘娘却是一番好意,殿下不该动了与皇后决裂的心思。只盼自己一言能得太子明鉴,令殿下感念皇后娘娘苦心,修复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武承肃冷眼看着姜华,冷冷说了一句:
“我竟不知,你如此喜欢跪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