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垂髫女童来到慕容秋风跟前低语几句,慕容秋风忙低声对朱高燨道:“公子爷,我行个方便去。”朱高燨点头,不以为意。慕容秋风随着女童出去了。
下来花解语又给两人唱了曲子,跳了一支舞,看得阿狸眉飞色舞,拍手赞叹不绝。稍后花解语来到二人面前,给两人又倒了茶水。阿狸忙道:“花姐姐,且歇息下,又唱又跳的,仔细累着。”
花解语笑吟吟道了一声谢,问道:“朱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来,怕招待不周,惹公子恼了。”朱高燨淡淡道:“曲子不错。”阿狸忙道:“舞也不差的好吧?”朱高燨道:“花家姑娘在此处多少年了?”花解语笑道:“小女子虽生于此地,却是在北方长大,只是年前回归故里,与家姐相聚。”朱高燨低头喝茶,却也无语。
阿狸笑道:“怪不得姐姐多唱豪迈之曲,原来在北方长大的。自来北地南地,民风多有不同,姐姐既到了这地,也要会些南方柔媚小曲儿,不然遇到难缠的客人,可有得你受了。”她说到难缠二字之时,眼光飘过朱高燨。朱高燨自然明白她意在何指,用下巴点了下一盘桃花酥,道:“吃你的糕吧。”
阿狸依言又取了桃花酥,继续道:“花姐姐,听说你姐姐,也是个美人,有你美么?”花解语不解她的意思,只好道:“家姐已微有迟暮,年轻时候比解语好看甚多。”阿狸哦了一声,又道:“花姐姐,你会武功么?”
花解语脸色有些异样,看看阿狸,半响道:“丁公子何出此言呢?”阿狸笑道:“姐姐莫要误会,适才听姐姐唱曲,多是豪情之情,想着姐姐也许是个巾帼女子也未尝不可呢,你看流萤山庄的女子都会武功,所以想着花姐姐会武功也有可能咯。”花解语笑道;“解语只是风尘中人,却并非江湖人氏。”
阿狸又道:“花姐姐,你可曾听过西湖上有座桥叫作凌波桥?”朱高燨见阿狸又提及这座桥,心下叫奇。花解语却细想想道:“这个倒不曾听说。以后待我知道了便知会你。”
说话之间,慕容秋风回来了,先是看了朱高燨一眼,又盯向阿狸,阿狸看他眼光不善,猜测莫非那个阿圆小月什么地告诉他关于自己与朱高燨上次来这里的事情?心中揣测着又没有真正进来过,怕什么怕,便也迎着慕容秋风的目光,看他如何。
慕容秋风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刚要说什么,朱高燨却轻轻道:“我有些乏了,回去吧。”
慕容秋风忙起身来,给花解语低声说了几句话,花解语便出去了。这里朱高燨起身来,看阿狸兀自吃个不停,皱眉道:“你这么个吃法,不怕胖么?”阿狸道:“怕啊,但我更怕以后没得吃了,所以逮住机会主多吃些咯。”
三人慢慢地下楼,女童引领三人走出临风轩,穿过大堂,来到了楼门口。那花解语早已在外面等候,旁边一辆马车停驻。三人出来之时,那个阿圆亦相送出来,对阿狸道:“小哥儿方才怎么不来找我?看来也被花妹妹迷了魂了。”
阿狸笑道:“你花妹妹是慕容公子的,我怎可横刀夺爱?今日时间太仓促,待他日我专门来找你,可好?”慕容秋风喝道:“他日?还来?”阿狸早已钻到了朱高燨的前面,替他打起帘子,请他先上,嘴上却不饶人,对着花解语道:“花姐姐,慕容姐夫对我实在苛责,你私下要说教于他些啊。”
阿圆扬声道:“小哥儿,回去不要告诉你姐姐,免得累及他人。”阿狸已跟在朱高燨后面上了车子,笑着摞下一句道:“放心阿圆,我还不想我姐夫跪搓衣板呢,更加不想你脸上被抓几道伤疤!”
在慕容秋风抬手想给她一下的时候,阿狸不错时机地摞下了帘子,气得慕容秋风跺了下脚。花解语一边笑道:“这个丁公子倒十分有趣。”慕容秋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有人拉过他的马儿,他与众人告辞,随行在马车一旁。
马车内,阿狸刚坐下来,就道;“喂,等会儿回去了,你可要管好慕容,不要连累我受罚。”朱高燨闭眼不语,阿阿里推了他下,道:“喂,听到了没有?”朱高燨轻声道:“闭嘴!”阿狸怒道:“什么?”朱高燨懒洋洋地道:“说了这许多话,你累也不累?”阿狸道:“当然累了,不过也要交待清楚,这次是你迫我出来的,慕容那里你来搞定!”朱高燨不语。
一时到了流萤山庄,两人下也马车,阿狸一眼看到扶风与一些侍卫等候在门口,接着又看到了朱高燨的那匹白马,正好好地被拴在旁边拴马石上。阿狸指着那白马,奇道:“咦,这不是你的那匹马儿吗?还说你的人没有跟着?这不他们把马都牵回来了。”
朱高燨笑道:“可是呢,这马儿怎么自个儿就回来了呢?”说完就往里走,门外的两个小厮忙随在身后。
阿狸心里疑惑,道:“扶风,你且说,你家公子出去的时候,你们可有跟踪么?这马儿是你们带回来的吧?”扶风道:“公子爷不让跟随,我们哪里敢跟着?这马儿经过训练,认得回来的路,却是自己回来的。”
阿狸一时间仿佛觉得自己被朱高燨戏耍了似的,不甘心地又道:“那么你们练习跟踪术了么?”扶风道:“跟踪术还是上次听姑娘讲过的,我们这些人实在不明白什么叫跟踪术,又何来练习之说?”阿狸气得头发蒙了,对着朱高燨的背影大喝一声:“喂!”
慕容秋风一瞪眼,迫得她把到嘴边的狠话咽了下去,却又是不甘被朱高燨欺骗,便直着脖子叫道:“姐夫!”
朱高燨与慕容秋风同时看向了她,她嘿嘿一笑,看慕容秋风的脸色极不友善,忙打了个哈哈,忙忙地奔进了庄子里去了。
慕容秋风看着她逃跑,气道:“臭丫头!”心中不安,对朱高燨道:“她自幼便刁专古怪,玩心颇重。这几年又被姑丈充作男儿游历异国他乡,更加言语无状,无所顾忌。如果有得罪之处,请公子万勿见怪。”
朱高燨悠悠一笑,道:“言语无状无所顾忌,便是这样。”
慕容秋风面露歉意,吞吞吐吐地道:“阿狸有个本事,就是一句话便能让人火冒三丈,再一句又能让你心花怒放。公子以后如果见识了,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朱高燨不禁哑然,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已经见识过了。伶牙俐齿,却又语笑嫣然。与她说话我时刻处于戒备状态,不知哪句话便着了她的道。”
慕容秋风急忙点头,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觉。
朱高燨笑道:“不过与她斗嘴倒也有趣的紧,她说人要时常练习下嘴巴,方能使头脑灵活,将来老了不至于得痴呆之症。”慕容秋风眼珠差点掉地上!朱高燨瞥了他一眼,脸有一丝不屑之情,道:“你连这些也不知道?那就更不要再说左脑右脑了。”摇摇头,转身要去,却又回头道:“还是那句话,对阿狸不要提及我的任何事。”扬长而去。
慕容秋风一把拉住扶风,道:“这还是你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爷么?天哪,他是不是被阿狸下了蛊了?也说出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扶风苦笑道:“真真佩服令表妹!公子爷与她不过见了几次,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令表妹到底从哪里来的呢?”
慕容秋风随口道:“自然是爹妈生的,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扶风愕然,随即点头道:“果然是表兄表妹!这句话再也错不了的。”
慕容秋风始悟自己说了阿狸的口头禅,不禁叫苦不迭:“完了,我也中了那丫头的蛊了。”
那阿狸方进了留园,就见冬儿立在台阶之上,她转身把园门关上并上了门闩,冬儿笑道:“天还亮堂堂的,你关门作什么?”阿狸道:“怕你们公子打你板子啊,不让他进来!”
冬儿好气又好笑,数落道:“这会儿想起来怕我挨打了?你偷跑出去的时候怎么就抛在脑后面去了?还叫我把园门上锁,你倒有本事翻墙出去啊?不过这么高的墙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倒是怎么翻过去的呢?”阿狸脸儿红红的,嘻嘻陪笑道:“好冬儿,真个对不住,本来不想出去的,谁知脚不听使唤,就出去了呢。倒是你家公子打你板子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秋雨,让她替你说情去?”却忽然想到竟有好几日没见过秋雨了。
冬儿道:“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家公子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不会真的打我。再说他若真的想打我看板子,你把门关上了就打不成了么?这个园墙你都能出去,他怎么会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