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真是不明白,我认识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有钱,偏偏就我自己一清二白,虽说有一身听起来很玄乎其玄的秘术,但那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墨白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不可思议,而是羡慕嫉妒恨,笑道:“你忘了,这时候的少卿是李温的太傅,打着皇族的名号,就算一个子都不给,玉缘坊也不敢不交人。”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让我心里平衡一些。
为了防止再一次把笙歌跟丢,这一次我本来决定一直蹲在茅草屋外边等笙歌离开老方士,但考虑到我们整天在茅草屋外边溜达会被认为成不怀好意的贼人,这样一来老方士很有可能会去告官,更要紧的是我算了算日子,笙歌被老道士收养之后并没有立刻清凉院,意味着我们要在荒郊野岭蹲上好几个月,实在有点恐怖,只好作罢。
按照墨白的意思,既然我们知道笙歌何时进入清凉院,何时与李温反目成仇,不如就以逸待劳,等到那个时候再来一探究竟。
我被他说服,心安理得地跟着他游山玩水去了。
我们青山绿水玩了一圈,掐着笙歌进清凉院的日子,早早回到茅草屋外。
破旧的房舍,窗子上大大小小的洞,我们躲在窗外,里头传来稀里哗啦的碎瓷声可以听的特别清楚,笙歌纤弱的手指握着一片碎瓷,把老头儿逼到角落。
老头挡着脸,退无可退,硬着头皮叫嚷:“是我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笙歌声音虽笑,却是不可辨驳的怒意:“你好心收留我,却狠心害李温性命?”想来是老头儿调制蛊毒加害李温的事情败露,被笙歌发现了。
老头自视理亏。却不肯承认:“反正这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关心他的死活干什么?”
笙歌不理会,锋利的碎瓷逼近老头的脖子,冷冰冰道:“冰蛊的解药。”
老头不说话,笙歌蹙起长眉:“解药!”
碎瓷抵进老头儿的肉里,老头终于慌了,遮遮掩掩道:“这种蛊没有解药……一旦中蛊,神仙也救不了他……”
话音刚落,笙歌的手颓然失去力气,头脑中一阵嗡鸣。她瘫软地倒在地上。瓷片扎进她白若纤葱的手指。瞬间血肉模糊。
救过她一命的那个温柔的少年,却被自己的亲人用蛊毒所害,她没了力气,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迟早要遭报应的……”
“你可不要怨我。要怨就怨太子!”老头慌忙把责任推开:“是太子让我干的。太子是谁。未来的皇帝啊,我一个小老百姓,除了听命。还能怎么办?”
笙歌没有一丝血色,摇摇头:“不必说了,你造的罪,我替你还。”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
老头良心未泯,终于有了一丝歉疚,阻拦道:“世人都说他是异病缠身的怪物,你要去一个怪物身边?”
“不必多言。”笙歌没有看他,径直踏出房门。
怪不得我们去找老头儿的时候,他下跪磕头请笙歌原谅他,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笙歌。
怪不得笙歌要担下下蛊的罪名。
我对墨白说:“她是为了替老头赎罪才去了清凉院?”
墨白不置可否:“或许老头的所作所为只是给了她一个让她去找他的理由。”
事实证明,墨白是对的。
她将刻着“温”字的玉佩揣进怀里,在清凉院的大门外驻足许久。
自玉缘坊角楼上那一曲千秋岁,她与他匆匆相见,到如今,已是时隔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