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心知自己并不擅长教育孩子,对于李有志兄弟几个,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管理,她甚至有时候都不曾将他们当孩子看待。
古人成熟的早,明明不过才十八九岁就已经娶妻生子担当起家庭的重担,所以江畔总是不自觉地忽略了他们的年龄和辈分,将他们当做了与自己一样的成熟的成年人看待。
她总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承担风险,却忘了他们只是一群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不管是不会还是不喜,江畔既然穿越到了江盼的身体里,就该有承担起一个母亲应该有责任的觉悟。
想到这里,江畔暗叹一声,平复着心底的怒意,温声道:“过来坐吧。”
李有志不安的坐到竹床上,双手叠放在腿上,低着头一声不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来吗?”江畔问,目光落在李有志长满厚茧的双手上。
李有志羞愧道:“娘,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不要着急道歉,男人出去跟朋友喝酒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偶尔放松也很正常,但你知道娘为什么生气吗?”江畔问。
李有志扣着手指,本想说自己没喝酒,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瓮声道:“我昨天吐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江畔摇头说:“娘生气一是因为你昨日出门不跟家里说,二是因为你酒醒之后毫无歉意。你可知道桃花昨晚照顾了你一晚上,老三老四又是帮你换被罩又是给你换衣服,你发酒疯打桃花,骂老三,吐得满屋子都是,但没有人会因此就不管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但是有志,这种‘帮助’不是无限的,不是取之不竭的,你若是再这样不知道感激的话,总有天大家都会寒了心。”
江畔这番话说的慢慢吞吞的,语气也尽量温和,但是李有志听了,却觉得好似有一记重拳砸在了心头,让他羞愤不已。
“你平日从不喝酒,昨日跟谁一起的?”江畔好奇问。
以前李家日子不好过,李有志兄弟几个为了养家糊口,白天要去田间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倒头就睡,一年到头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也不敢休息。再加上原身泼辣,所以村里几乎没人愿意跟李家打交道,连带着李有志几人也没什么朋友。
如今李家日子好过了,村里靠着江畔也赚了不少钱,所以大家对李家的态度也有了变化,有人愿意带着李有志一起喝酒也是正常。
李有志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还是没敢说实话,目光闪烁道:“是、是周旺他们。”kanshu五
周旺是三婶的大儿子,跟李有志同龄,也难怪会玩到一起。
想到三婶提及买地的事情,江畔点了点头,“娘不是不让你出去喝酒,而是要适度,出去之前跟桃花说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而且你酒品不好,最好不要喝酒。”
李有志点了点头,“我再也不喝了。”
“对了,你下次见到周旺,顺便问一下他家山脚下的那亩地现在是种些什么,如果着急的话,我可以尽快买下来。”看在对方跟李有志关系好的份上,江畔可以不压价。
李有志心虚的应了一声,胸口不知怎么堵得厉害。
看着李有志低头温顺的样子,江畔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想了想又说:“上次老三说话是重了些,但昨晚给你换被子,帮你打扫满地呕吐物的都是老三。他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嘴巴毒,又眼里不揉沙。如今你大哥傻了,你作为老二,对弟弟妹妹更应该宽容一些,别再跟老三置气了,若是当真觉得不解气,娘给你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李有志自己心里有鬼,哪里敢跟李有成对峙,忙说:“娘我知道,我不会再跟三弟赌气了。”
江畔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便让李有志出去了。
李有志出了门,家饭桌上的几人都在看着自己,顿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些委屈又有些烦躁。
“二哥,我给你留了鸡蛋,你过来吃点吧。”秀秀招呼道。
李有志昨天吐了一晚上,肚子里空空如也,可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没觉得饿,看着桌上的白米粥和鸡蛋,第一次觉得索然无味。
“我不饿,你们吃吧。”李有志吧咂嘴巴说道。
王桃花咬着唇,“我吃好了。”说着端着碗筷往外走去。
刚到厨房,李有志就跟了上来,别扭的道歉说:“那些钱我会拿回来的,你也别垮着个脸,反正就算咱们没钱,娘也不会让我们饿死。”
王桃花听得越发委屈,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现在咱家谁手里没钱,就连秀秀都有十几两。是,我们现在住家里是吃喝不愁,可是你有没有为咱们孩子想过,难道以后你给孩子买块糖,买块布,都要跟娘伸手要钱吗?三弟、四弟还没娶亲,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万一分家,别人手里都有私房钱,就咱们二房苦哈哈的,你——”
话未说完,王桃花神色一变,立刻止住了话头。
周梅端着碗筷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跟四弟说一声,今天我去放鸭子。”李有志说着,转身出了厨房。
周梅扯了扯嘴角,想要安慰王桃花两句,却见王桃花随即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说:“我去问问娘咱中午准备些啥菜。”
看着王桃花匆匆离开的背影,周梅心里犯嘀咕,老二夫妻俩拿到的钱不是跟他们一样吗?怎么就没钱了?
房间里面,江畔还在研究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