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重渊放了他,补偿他……可那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能将重渊对他造成的伤害都抹平了不成?伤害已经造成,伤痕也永远无法真正消失,愈合的伤痕只会留下一道原本鲜血淋漓的伤疤。沈玉奚眼睑微垂,神色漠然。重渊低低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本来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剑修在师尊面前杀了的。”“这次叫他逃了……”重渊笑了起来,带着昭然的恶意,“下一次,他若是还敢再来,就永远留在这里吧。”沈玉奚猝然看向重渊,眼眸深处是仇恨的火焰。“不对,”重渊的笑容愈发温软起来了,他停顿了下,语气里沾染着浓重的讥讽意味,“你的那位师兄走得很是干脆啊。”“发现自己性命堪忧,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带你离开的目标,看来他对师尊的情意也不过如此。”“想来……在你的那位好师兄眼中,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吧。”重渊弯了弯眼睛,靠近沈玉奚的耳畔,对他轻声慢语。“不过也对,他何必要为你去死呢?”沈玉奚侧过头,厌恶地拧紧了眉心。岳清则自然无需为他送死。他也从未理所当然地认为岳清则应该为他付出一切,连性命也为他奉献。重渊这样说,分明是刻意歪曲岳清则的举动,他短短几句就将莫须有的罪名套在了岳清则与他的头上,或者说,真不愧是魔尊大人,就连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这样的出类拔萃。沈玉奚禁不住回想起当初自己是如何因为重渊被大为勾结魔修的魔孽,如何因为堕魔被仙盟……沈玉奚的脸上无法控制地流露出了一丝嫌恶。重渊不以为意地笑笑,唇角上扬,眼眸弯弯,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样地快活。“师尊不防猜猜看,你的这位好师兄,在因为你险些丢了性命后,还会继续来救你吗?”“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重渊定定地打量了沈玉奚一眼,将剩下的话咽回喉咙,不再吐出,而是选择以含糊的词语代替,“他会来么?来……救你。”他是在挑唆。挑唆他与师兄之间的关系。沈玉奚很快就意识到这点。拙劣的蛊惑。可谁说这种粗浅到一眼就可以望穿的挑唆不会起到作用呢。沈玉奚虽然知道重渊是故意这样贬低,歪曲,可他还是被重渊激怒了。怒气在他的心海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名为理智的高地,将洪水肆虐泛滥。“师尊为何这样看我?”身为始作俑者的重渊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辜似的叫屈。“弟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难不成,弟子说的实话里哪里戳到师尊的痛处了?”“是哪一句呢?”重渊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夹带着恶意的天真无邪。“弟子猜,应该是弟子说您的师兄不会再来了。”“可是,他本来就不会来呀。”重渊眼神诚挚,理所当然地道:“毕竟师尊哪里值得他放着好好的宗主不做,跑到我的魔宫来送死呢。”神经。沈玉奚感觉重渊越来越只会自说自话了,无论岳清则选择来或者不来,沈玉奚都不会因此心生怨怼,重渊所说的内容里真正叫他止不住升起怒气的,难道不是重渊歪曲事实,扭转黑白吗?而现在,重渊还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师尊怎么又生气了?”“好了好了,弟子不说就是了,”重渊语气轻轻柔柔地,温柔地抚上沈玉奚的脸颊:“师尊就不要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弟子可是会心疼的。”重渊口里说着心疼,眼中却是带着明明白白地戏谑,他凑到沈玉奚的面前,同他靠近得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师尊都被抛弃了,既然师尊已经那么可怜了,弟子就不往师尊心口上撒盐了。”沈玉奚看到重渊凑过来而俯下的肩头,眼神一厉,头一仰,张嘴咬住了重渊。他永远都说不过重渊。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沈玉奚心中恨极。他往死命地咬住了重渊的肩,像是恨到了极致,像是想要在重渊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重渊的肩头被沈玉奚咬得血肉模糊,新鲜的血液从伤处溢出。血肉被牙齿撕开的痛楚清晰地传到重渊脑海。重渊任由沈玉奚咬着,哼都没有哼一声,反而嬉皮笑脸地撒起了娇。“师尊,弟子好疼呀。”他的样子哪里像是怕疼。沈玉奚对于重渊的“撒娇”充耳不闻。“您就不能,疼疼弟子吗?”重渊的语气幽怨了起来。“弟子都仍由您出气了,师尊怎么就半点也不肯念弟子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