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地欲望得不到释放愈演愈烈,在重渊的每一滴血液里沸腾,驱使着他去毁灭,去撕碎一切。重渊死死地盯着沈玉奚的脸,他的眼神极好,可以清楚地看见沈玉奚脸上沾着的污迹,以及,沈玉奚的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泪痕。他看见一滴晶莹的泪从沈玉奚眼眶溢出,正在往下坠落。沈玉奚果然哭了。岳清则还没死,他就哭成这样了。哭得浑身都在发抖,沈玉奚是在做戏吗?做戏做到这个份上,足以以假乱真了,也怪不得能够叫别人为了他死心塌地……区区一个玄天剑宗的宗主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沈玉奚装出这幅模样,沈玉奚那么精明,难道看不出他远比——重渊竭力压下心中翻涌的不甘,阴沉沉地笑了笑。“师尊这就心疼了?”沈玉奚:“……?”“弟子当年所受的,可远远要比他多的多,现在轮到他……”重渊漫不经心地扣上岳清则的咽喉,“不过是破了皮,流了血,师尊就心疼了。”“……!”沈玉奚看见重渊掐住了岳清则的喉咙,心猛地提了起来,听到重渊类似于拈酸吃醋的话,他的心中困惑之余,又有几分怒气。什么叫不过是破了皮,流了血。重渊所受的那点伤怎么能够同岳清则身上的伤相提并论。他这人果然是不可理喻。沈玉奚最终如此想到,忧急地目光牢牢锁在岳清则的身上,一眼就可以看见他的担忧。重渊慢腾腾地收紧手指,轻声道:“他有师尊心疼,又有谁来心疼弟子呢?”那我又算什么呢?被你利用,却被你杀死。你能对他好,为什么不肯对我好一点呢?“弟子是真的疼啊,师尊。”岳清则的四肢被魔气化的黑雾缠紧了,无法动弹,但他到底是一名合格的剑修,作为一名剑修,他身体的各项素质都是顶尖的,在被黑雾制住之后,他与重渊之间的战斗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他都被俘了,还怎么打。就在这短暂的休战过程里,岳清则便借机调整了自身的灵力,暂时压住身上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口。在被掐住咽喉要害的时候,岳清则不动声色地运转炼体术,避免自己的脖子被重渊扭断,同时也在寻找几乎摆脱重渊的控制,进行反击。‘师尊?’岳清则听到重渊这么喊沈玉奚,而沈玉奚也没有反驳,岳清则的心中升起一抹疑惑。重渊不是魔域的魔尊吗?为何重渊会喊沈玉奚师尊?据他所知,沈玉奚只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离渊,一百年前就已经陨落了,另一个钟离渊……离渊,钟离渊,重渊……这三者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关联,岳清则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关联,抽丝剥茧,他看向重渊的脸,试图找到同沈玉奚这两个弟子相像的点。重渊的相貌与沈玉奚的两个弟子并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若非要说什么共通之处,就只能说这三者的皮相都算是极好,比起皮相,内里……内里似乎确实有几分共通的地方。比如对于沈玉奚的态度,钟离渊十分黏沈玉奚,黏的程度有些病态了,而重渊对沈玉奚是毫不掩饰地独占欲……岳清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重渊就是钟离渊?这么一想,原本一直困扰岳清则的谜团也因此迎刃而解,怪不得,怪不得他的清霖师弟会无缘无故‘堕魔’,如果钟离渊是重渊假扮的,那么沈玉奚体内的魔气来源也有迹可循了。清霖果然是被陷害的。是重渊!是重渊这个魔头心怀不轨,蓄意接近他善良的师弟,害他的师弟被迫堕魔,还陷害他的师弟残害子弟……狼子野心,其心可诛!都是重渊害了他的师弟,不但害得沈玉奚被仙门百家所厌弃,还将沈玉奚掳到魔域……他该死!岳清则原本还在犹豫,想到沈玉奚因为重渊所遭受的一切,便坚定了起来,趁重渊的注意在沈玉奚身上,岳清则从储物纳戒调出一件地级法宝,朝重渊掷去。“轰——”这件地级法宝乃是岳清则秘境所得,外形似钟,重如山岳,集进攻与防御一体,作用颇大,只一点缺陷便是使用一次要消耗极大的灵魂力。巨大的爆炸声掀起一阵声浪,重渊没有预料岳清则竟还有反击的能力,纵然马上调转魔气抵御,也被这钟形法宝撞得一时气血翻涌。岳清则摆脱了控制,乘胜追击,操纵法宝向重渊攻去,自己则飞快地奔向沈玉奚:“清霖,跟我走吗?”“你敢!”重渊压下翻涌不止的气血,狠狠撞开那钟形法宝,闻言,他暴怒飞向沈玉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