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奚百口莫辩,他说一句,就有更多的人开口堵他,言之凿凿,说得几乎要叫沈玉奚自己也以为就是他一剑将自家弟子捅了个对穿。“若非今日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我们怕是永远不知道你是如何磋磨门下的弟子。”“没想到你的心思竟是如此恶毒。”“钟离小友都拿了比试的魁首,你这个师尊不为他庆祝也就罢了,竟还暗地里对他痛下杀手,你就这样没有容人之量吗?”那个时候,沈玉奚还没有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中。面对怀疑,他只在最初慌乱了片刻,随即恢复镇定,他看着站在正义一方慷慨激词的众人,心中知晓无论自己如何解释,这些人都是不会信的,这群人已经被自己认定的“真相”蒙蔽了双眼,认定他是有罪,自然不肯听他说了什么的。但清者自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算一时被误解,终究还是会真相大白的。沈玉奚满心自信地看向自己的弟子,“钟离,告诉他们,是谁伤的你。”“沈清霖,你到现在还要胁迫弟子为你伪造证词吗?”伪造证词?真是无稽之谈。沈玉奚蹙了下眉,从刚才到现在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一直往他的身上泼污水,编造子虚乌有的罪责非要他来认罪,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沈玉奚也有些愤怒了,但他也明白,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保持冷静。同这些没脑子的家伙有什么好争的呢。反正只要钟离渊说出真正伤人的罪魁祸首……“钟离?”沈玉奚看着钟离渊的目光,原本是充满了信任,但那信任逐渐被疑惑所代替。钟离渊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他畏惧地看了一眼沈玉奚,恐惧似的颤抖了下,“我……”面对钟离渊,众人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态度,和颜悦色地安慰他,“别怕,我们会为你做主。”“是的,他这样迫害你,我们就算是外人,也看不下去了,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钟离渊信赖似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低低地说道:“谢谢你们。”沈玉奚朦胧地意识到了什么。为何钟离渊不说出真正作恶之人?为何钟离渊要对着他露出这般畏惧的神态……这不正常,不该是这样的。沈玉奚下意识向钟离渊的方向迈了一步,“……钟离?”钟离渊避开了沈玉奚伸来的手,像是呛了一口气,钟离渊很可怜地开始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沈玉奚不敢置信地看着钟离渊,他的弟子,抬起的手如失去生机的枯树枝僵在半空。“有我们在,你想灭口的阴谋只会失败。”灭口?他们是说他要杀了钟离渊吗?为了……不让钟离渊说出“真相”?“行了,人证物证俱全,把沈清霖抓起来吧。”“别浪费时间了,钟离渊的伤势需要治疗。”众人断定了沈玉奚身上的罪,便要去捉沈玉奚入狱。“送到仙盟去定罪吧?”“残害子弟是该放到仙盟里审判罪责。”沈玉奚有口难辩,他分明是无辜的,却在众口之下罪孽缠身,他本该还有证明自身清白的机会,可钟离渊的默认,却将落在他身上的污迹变得愈发难以清洗。他被推向了更深的绝望。“我不是……”沈玉奚喃喃地向后退着,他看向被护在人群中的钟离渊。钟离渊像是虚弱极了的半闭着眼睛,他没有再看沈玉奚,少年的脸庞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漠。沈玉奚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在身体蔓延,连骨头缝里都开始发冷。似乎是察觉到沈玉奚的视线,钟离渊抬起眼帘,乌黑的眸子漠然地注视着沈玉奚,如同看台上观赏戏子表演的看客,事不关己,置身事外。这些修士都是受邀参加盛典,各个身份尊贵,不是这宗的宗主,就是那派的掌门,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见沈玉奚被抓了个现行,还执迷不悟,妄图狡辩,再无耐心陪他“胡搅蛮缠”。短暂的一个眼神,便走出两个元婴修士去将沈玉奚控制起来。“不……”沈玉奚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叫任何一个人看了都忍不住感觉心痛,他被堵去了退路,两个元婴一左一右地制住他,叫他进退不得。沈玉奚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翻涌作乱,这股力量强大而粗暴,只一瞬息便盖过了他体内的灵力。筋脉被这股暴虐的力量撑得发疼,沈玉奚痛吟了声,感觉自己的视线蓦然暗了下去。“魔气!”“他居然是魔修!”“快!快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