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奚不愿意坐在地上,地上也是脏的。其实最脏的是他自己。又哪有脸面嫌弃这些。思及此,沈玉奚的心中对重渊的恨意更深了。重渊到的时候,沈玉奚正神思不属地倚着床,发着呆,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床柱的花纹。有几分乖巧的可爱。“师尊,”自一进入房门,重渊的眼睛便一直紧紧盯着沈玉奚,贪婪的,掠夺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投向沈玉奚:“师尊这是在想什么?这般的出神?”沈玉奚被重渊的声音从沉浸的思绪里惊醒,身子本能地颤了一颤,神色竟流露出一丝慌乱。重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突然开口。“莫非,师尊是在背着弟子打什么坏主意?”沈玉奚心头狂跳,一瞬间以为重渊已经将他的心思看透了。他就是在打着坏主意。计划着如何叫重渊流血受伤,最好伤势过重,死……沈玉奚心虚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又何必心虚。以他同重渊这样恶劣的关系,他想要重渊去死,难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若有人说重渊会不知道沈玉奚对其有多么的憎恨与仇视,沈玉奚是师尊,您不该惹弟子生气的重渊目光紧盯着沈玉奚,追问他:“师尊为何不回答?莫不是……心虚了?”心虚?他为何要心虚?沈玉奚漠然抬眼回视,眼眸里的冷意如冰寒冷,如剑锋利:“与你无关。”“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重渊面容一冷,眼神陡然阴鸷起来。沈玉奚永远都是这样,看着他的眼神,不是像在看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就是像是在看某种污秽到了极致的肮脏之物。“不要叫我师尊。”既然从未将真心要做他的弟子,又何必口口声声喊他师尊。叫他听了,心里恶心。“你不是我的弟子。”沈玉奚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矮几的茶壶,朝重渊泼了过去,淡淡道:“现在,清醒了吗?”茶是昨夜沈玉奚没喝完留下的冷茶,放了一夜,早就凉透了,茶汤里的茶叶浸泡了一夜,早就泡发了泡烂了,黏答答的一团,混在清凌凌的茶水里一道淋在了重渊的脸上。他居然没躲?沈玉奚心头微讶,眼睫轻抬,看向重渊。重渊脸上都是水,眼睫,眉骨,乃至如海藻茂密的乌发都被这一盏凉茶淋湿,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就像一只落水狗,真狼狈啊。沈玉奚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重渊目光暗沉,盯着沈玉奚的眼里带着阴寒的怒意。在他这样的眼神里,沈玉奚纵然心中早就有所预料,却还是忍不住有一种遍体身寒的错觉。“咣——当!”由价值连城的灵玉制成的茶盏落下,在地上碎开,却无人顾及。沈玉奚被重渊扣在手腕,掐住下颌,牢牢地压在身下。“师尊……”冷透了的茶水自重渊湿漉漉的发稍滴落在沈玉奚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襟口。重渊加重力道摩挲了一下指腹接触到的地方,温柔细腻的肌肤因为他粗暴的动作晕染开一片的红痕,重渊缓缓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笑来。但放在这样的情景里,重渊的这个笑容更像是怒极反笑,蕴藏着疯狂而扭曲的晦暗情绪。“该清醒的人是您。”背脊因为重渊方才突然地发难而重重地撞在床柱上,刺痛一片,沈玉奚疼得紧蹙着眉,费力地越过重渊压来的身形,看向床下的地面。深色的地板上碎开一地玉片,大的,小的,毫无规律地散落着。重渊的胸膛升腾起一股狂躁。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看我一眼?重渊的手指向下滑了一寸,掐住沈玉奚的喉管,缓缓收紧。“师尊……”他的声音温柔多情,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含情脉脉:“弟子知道您是不肯认我的。”“可是那又如何?”“您现在除了弟子,谁也见不到。”慢慢地,重渊的鼻尖触到了沈玉奚的鼻尖,他的声音低柔,仿佛掺了蜜糖一样的甜蜜。“现在,您所有的一切,都把握在弟子的手中。”“弟子要您如何,您就得如何。”“……喊您师尊,还是其他什么,从来不是您可以选择,您所能做的,就是乖乖得配合弟子,顺从弟子,这样……”“也好少吃一点苦头。”重渊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随着语气一道陡然加重。“唔!!……唔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