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你知道余杭的事是我做的?”白衣少女的声音带出一丝怨毒,“长姐,我果然是小看你了。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安然脸色平静,旁若无人的下炕走到房里的八仙桌前,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盏凉茶。在苏安然行动的时候,白衣少女身后的一男一女就锁定了她,大有苏安然一有什么动作就活劈了她的意味。
苏安然小口的啜饮着凉茶,直到觉得解了渴,这才放下了茶盏,慢慢走回炕上面对白衣少女盘腿坐下。刚趁着喝茶的空档,苏安然分明看到药婆婆的左手一晃。
如此她就安心了,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那么就慢慢的演场好戏吧,这场大戏,姐妹两个人都准备了太久了,是该登台亮相了。
苏安然伸出手,对着光亮,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淡淡的疏离的开口,“其实,谁也不是傻子,在余杭留香楼时,那个嬷嬷透漏了一些信息……她以为,哦不,或者是妹妹自以为很聪明,实际留了很多的漏洞呢。”
“什么漏洞?”白衣少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显然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怒气。
余杭的那件事,她算计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苏府的人,哪里来的漏洞?若说漏洞的话,就是自己太自大没有在当时将苏安然骗出来时,一下结果了她!
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哦,当时想着让苏安然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让她后悔来这个世上,让她后悔做苏家女!让她身败名裂!
对!为了让苏安然对苏府失望,自己还特意让香嬷嬷故意误导她是苏尚书大人这个亲身父亲将她送入青楼的呢。可是香嬷嬷回来怎么说的?不是说说苏安然相信了吗,哭了几天呢,要寻死觅活的呢,难道当初她就是装的,装来迷惑香嬷嬷的?
白衣少女心里沉沉浮浮几息,眼里划过一丝嫉妒的恨意,苏安然,可真的是好深的心机!连香嬷嬷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骗了,自己从小就被外祖父夸为女中诸葛,竟然斗不过一个苏安然吗?
她娘斗不过孟氏,难道她也斗不过苏安然吗?不,绝不可能!今日就是苏安然的死期,而且是很屈辱的死法……
这些都是等会的事,可最让她不忿的是,这个苏安然怎么那么好命,去了青楼,不但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大快人心的受辱含恨的活着或者死去,反而毫发无损的从留香楼被人救走了。
白衣少女回想当初的场景,当时留香楼就派人去找,可惜没想到苏安然竟然胆大心细的又回了余杭的庄子,让自己的人马错过了最佳的劫杀她的时机。
当小梅传出消息时,自己的人马发现那庄子四周隐藏着几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外祖父的黑金卫也不敢掠其锋芒。
后来苏安然进京,倒是带了几个老弱小的上路了,自己还以为机会到了,没想到跟着苏安然一路保护的高手更多。
外祖父不许她为了一个小小的苏府嫡长女浪费人力物力,她这才放弃了在路途中劫杀苏安然的计划,可是这一放弃,便让自己和外祖父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白衣少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狠狠的捏着酸痛的拳头,她真是恨呐!
苏安然本来见白衣少女问完了,就陷入自己的某种情绪中去了,也不打扰她,只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怎么在看我的笑话?笑话我没有狠心将你一开始就杀了?”白衣少女冷凝的问,接着又高傲的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余杭的事哪里来的漏洞?”
苏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是个固执的人呢,面色淡然的轻启檀口:
“首先,我没有笑话你,笑话你是轻的。其次,你不觉得你让人误导我觉得是尚书大人,我的亲身父亲把我推入青楼这个火坑,是最大的漏洞吗?”
苏安然见白衣少女没有打断她的话,接着侃侃而谈:“你觉得作为一个正二品官员会这么没脑子吗?对他来说,就算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嫡长女也能给他带来政治利益,而他亲手将自己的嫡长女推入青楼火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不怕被人知道,丢了官帽?你把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
白衣少女听了苏安然的分析,浑身僵硬,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当时只顾着出气了。
苏安然不理会白衣少女,自顾自的说道,“你呀,太不了解政治对一个高官的吸引力了,你也不了解咱们的尚书爹,同样你也不了解我。”
苏安然偏着白皙的皓颈带着点点好奇的问白衣少女:“不管怎样你我都是姐妹,就算我知道余杭的事,我也没有对你生出杀心,可是你当时只是出于嫉妒就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不顾亲情,要毁了我的事,你难道真的一点没有愧疚之情?”
本来白衣少女就被苏安然的抢白和嘲讽气的脸色铁青,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的气焰一时间如被浇一桶凉水的火炭,但是还是能冷静的思考问题的。
但现在被苏安然这么**裸的激怒,气的一下子将戴在头上的帷帽一下掀开,狠狠的丢在地上。
“苏安然,对你愧疚?你以为你在这里对我大放厥词,讽刺我不懂政治什么的,真是好笑!我对你愧疚什么?我对一个阻拦了我飞黄腾达的前程之路的女人有什么愧疚?”
苏安然沉默不语,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既然要来杀自己,还带着个帷帽和自己对话,真是可笑。这样面对面的见光不是很好,看戏的人也看得清楚点不是?
白衣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可她身后的中年男女心中觉得不安起来,这个苏府的大小姐太沉稳淡定了,这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他们两个是侯爷吩咐全程配合小姐天计划的人,本来对小姐的安排的计划是信心满满的,可现在,看着她嘴角的那抹诡异笑容,他们的心里却动摇了。
“苏安然,凭什么我要对你愧疚?要不是你,我娘会死吗?”白衣少女,突然悲伤起来,接着满眼的恨意滔天:“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心,在祖母面前替你求情,让你只在这家庙住上三天?我实话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已经安排好,在这里,在我娘自缢的这间房里,你活不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