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不知不觉浸透了天空,日光下的世界转而遁入神秘的黑暗。痴迷夜场的人们,像是从白天逃出来的精灵,贪婪地纵身跳入欢场的光怪陆离中。
小治下班后,独自驱车回到自己的别墅。进了屋,感觉冷冷清清。就着皎洁的月光,依稀看到空气中浮荡的灰尘。他走到茶几前,想要倒杯水喝,谁知凉杯里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没有。
小治不愿开灯,那样会显得屋内更加空旷。如果有夏雪在身边,哪怕是置身于无涯的旷野中,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家里如果流动着夏雪的气息,便会显得充实安宁,反之便会感到自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
夏雪是小治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相濡以沫。不管小治心里多么气夏雪,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夏雪。虽然夏雪比小治大了二十岁,但是小治始终当她是个小女孩。
况且,从夏雪的外表看上去,除了高雅脱俗的气质,还有她冰清玉洁的美貌,连一点岁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夏雪的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成月牙,乖巧得像是一只萌萌的宠物。她的肌肤水嫩白皙,找不到一点瑕疵,将掌心贴上去,犹如抚触着一匹光滑温凉的绸缎。
小治对夏雪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份爱慕,早已融进小治的血液,流遍他的全身。爱夏雪,已然成为他生命的本能。
小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鳗鱼罐头,又拿出一包面包片。他慵懒地立在窗前,把食物放在窗台上,就着明净的月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小治不论做什么,脑子里都会想着夏雪。但是,他现在却不想去看她。不能让这个状态继续下去,要找点事情做,至少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小治把手里没吃完的面包片,放回袋子里,重新密封好。将那盒罐头,小心地盖好。重新把食物放回冰箱后,小治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到客厅将西服搭在肩膀上,便走出家门。
小治走到街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1986酒吧。他想去那里放松一下,听听前卫的音乐,喝点烈性的洋酒。就算不能彻底忘却痛苦,也可以暂时麻醉一下神经。
这家酒吧,在市内属于一流的。虽然消费的价格不菲,但是环境舒适,酒品也好,调酒师的手艺也很棒。而且场地规模很大,一楼是静吧,二楼是动吧。顾客可以根据心情,各取所需。
小治走入一楼的静吧,选了一处靠窗的角落。此时还不到午夜,入场的高峰还没有到来,因而还能找到空位。他点了一瓶原装的洋酒,两样配酒的小吃,就开始边欣赏窗外的夜景,边自斟自饮起来。
酒入愁肠愁更愁。转眼间,那瓶酒下去了多半瓶,可是小治的心里却更加惆怅。
小治想起小时候,夏雪帮她检查作业,为他削铅笔,接他放学。他生病的时候,夏雪喂他吃药,半夜为他测体温,怕他的体温会突然升高,吓得彻夜不睡,守在他的身边。
小治的眼圈突然一红,滴下泪来。他虽说出生豪门,可是从小,除了夏雪关心照顾他,再没有人像夏雪那样对自己好过。父亲薛寒,成天在外面忙。母亲那时,还混在演艺圈里,没有回到父亲身边。
小治一直以为,夏雪爱自己,就像自己爱她一样,干净而纯粹。怎知,原来夏雪心中竟然装着仇恨,一心想要报复薛寒和朴施怡。甚至,就连自己也是她报复的工具。
小治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他并不相信,夏雪对自己没有爱,仅仅是出于报复。可是不管他信不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很痛心。
小治喝着喝着,眼前的景象变得飘忽迷离。这时候,有个高挑的女子,叫着他的名字,坐在他面前。
“你好,薛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小治朝对面看了看,想了一想,认出这个女子是那位相过亲的对象。
小治带着醉意,尽量礼貌地说道:“你好,我刚才喝了不少,如果有失态的地方,还请原谅。你坐吧,我失陪了。”
小治说完,便起身要走。不想,却被女孩儿抓住手腕,笑盈盈地说:“我今晚也是一个人,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请不要拒绝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女孩儿的眼波灵动,水晶晶的,眼巴巴地望着小治。如果小治拒绝了她,没准她会哭出来。小治的心里一软,坐了下来。
这个女孩儿,长得模样很漂亮,细眉大眼,身材傲娇。她的眼睛,晕染着深蓝色的眼影,很宽很浓。眼睛的下方,还画着几颗金光闪闪的泪痣。这是时下最时尚的妆容,可是夏雪却从来不化浓妆。
小治看不惯这些时尚的女孩装扮,觉得她们太过肤浅。那种夸张的彩妆,常常令小治联想到唱戏的演员。
夏雪的美颜,属于天生丽质那种,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她很少化妆,纵然是有活动需要,她也只是薄施粉黛。夏雪的美,无人可比,让人过目不忘。
“薛治哥哥,你是不是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了?”女孩儿,为小治斟满酒,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治疲倦地抬起双眸,看着女孩儿,说道:“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儿吗?”
“你今天看起来,愁容满面的,像是、、、、、、失恋的样子。”女孩儿说完,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小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喝酒。
“薛治哥哥,是不是那位美女阿姨不理你了?”女孩儿举起杯子,跟小治碰了碰杯,仰头一干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