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晴被扶进了房间,邓敏道:“娇娇,我去跟爹报个平安,你陪着你二姐。”“好。”邓敏关上了门,白世晴一下就嚎出来了:“呜哇……”白娇娇伸出胳膊揽住白世晴,把她圈在怀里。虽然白世晴还是受到了伤害,但是比起上辈子掉入无底深渊来说,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白志满看到邓敏回来,急得不行:“世晴没事吧?”“脖颈子都是红的,一个大手印,”邓敏说着都掉了泪,“那个不是玩意儿的,小姑还没过门,就敢动手。”“畜生!”白志满锤着炕,愤怒又懊悔,觉得自己没用。“海哥过去了,爹你放心吧,不能轻饶了他!”“唉,你别管我了,赶紧看看世晴吧,你陪着她,跟她说说话。”虽然平时跟闺女逞勇斗嘴,但白志满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心疼闺女。邓敏嘱咐了两句白满枝,就赶紧钻进了白世晴的房间,看到姐妹俩抱着哭呢。“嫂子……”白世晴看到邓敏来,又是哭了一通。“到底是怎么回事。”邓敏给白世晴递了杯水,白世晴喝了一口压压,情绪好了不少,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邓敏听得心惊肉跳,白娇娇心疼白世晴的同时,疑惑也全部迎刃而解。朱盛平恐怕是狂躁症。生死一瞬白世海拿着铁锹赶到,水库边上已经挤满了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世海来了!”大家自觉给白世海让出一条路来。白世海木着脸,手里头还拎着一把刀尖锋利的铁锹,围观的都吞了吞唾沫。老实人被逼急了,才是最可怕的。朱盛平手脚被绑了猪蹄扣,侧倒在水库边上,像条鱼一样晒在那里。“世海,你先别着急。”李时庆看到白世海的样子,怕这孩子干什么傻事。白志满五年前瘫了之后,就是白世海这个当大哥的一手照顾着家里。都说不咬人的狗最凶,白世海平时好脾气,但是欺负到他妹子的头上,那就相当于踩了他尾巴。白世海铁锹往地上一幢:“他哪只手掐的世晴?”“右手,海哥。我来的时候他就掐着白世晴,白世晴差点就没气了!”李树先回答,被他爹剜了一眼。李时庆咬牙低声斥道:“你什么话都接!”李树先嘟囔:“我说实话怎么了。”白世海看到朱盛平右手手背上渗着血的指甲印,可想而知当时白世晴有多么痛苦。他上前两步,眼睛一黯,提起铁锹铲了上去。“啊——操,白世海你想死!”朱盛平显然怒火未消,他吼着,双眼如同染了血一样红。他的右手手臂的伤口涓涓流出血迹,直接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因为疼痛满头冒汗,混着地上的泥土,斑驳挂在脸上。“世海!你别冲动!”李时庆瞳孔骤缩,要上去拦,却被沈衡抓住肩膀:“人家家里的事,咱们就别多管了。”说着,白世海已经又往朱盛平的右胳膊上铲了一铁锹。朱盛平的两条伤口传来的剧痛令他不断颤抖,他恨不得马上昏厥过去。但此刻偏偏因为情绪激动,朱盛平全身血脉都空前高涨,精神清醒的很。白世海把淌着血珠的铁锹架在朱盛平脖子上,那血顺着铁锹边缘流下来,场面可怖得很。朱盛平血流的多了,血管里的燥动镇静下来,这才感觉到害怕:“海哥,海哥我错了海哥!”白世海的一脚蹬在铁锹边上,就像铲地那样,只要蹬下去,就能把朱盛平的脑袋给铲断。围观的人一看要出人命,都要拦:“世海,你千万别冲动!”“你跟他一般见识不值当啊!世海,咱们慢慢说!”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已经在悄悄往前走,要上去扑倒白世海了。沈衡往出一站:“谁敢往前走一步试试。”十里村的人对沈衡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自从他十五那年,拿砍猪草的刀把一个人的肚子捅了个对穿,大家就都知道他是真的敢杀人。他这么说,一时间真没人敢上去。也就李时庆良心过不去,他扒着沈衡的胳膊,挣扎:“你小子要是为你舅哥好,就赶紧上去把他拦下来!”沈衡别开了眼。凭什么只有恶人作恶的份,被欺负的人却不允许还手?今天他就要让白世海还回去,这口气白世海不出他都看不起他。朱盛平连连求饶,发现没人来救他,看着白世海自上而下那张愤怒的脸,绝望和恐惧浮上心头。一想到脖子上锋利的铲尖下一秒就会铲断他的喉咙,朱盛平怕的尿了裤子。一股黄汤顺着他裤裆淌了出来,大家看了,有微微皱眉的,也有一脸看笑话的。“你他妈以后看到白世晴给我缩着走,再敢靠近我家妹子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把你的头剁掉!”白世海狰狞着的样子比发疯的人还疯,朱盛平连连答应:“海哥,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发誓,我再伤害小晴,我天打雷劈。”白世海脚上用了用力:“少他妈叫我妹的名字。”脖子上一痛,朱盛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海哥,我错了,海哥!海哥海哥海哥……”他语速之快,白世海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你记住了今天说的话。”白世海拿开了铁锹,朱盛平大口喘着粗气。白世海拎着铁锹,就要离开。“平子!盛平啊!”闻讯赶来的朱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一路哭嚎着钻进人群。她本以为朱盛平只是犯了病被人制住,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她儿子血淋淋的模样。“盛平!盛平”朱母吓晕了过去,朱父大吼:“谁?谁干的?!我要他的命!”白世海本来已经偃旗息鼓,听到朱父的话折了回来。“我干的。”白世海身上怒气还未消,来到朱父面前,毫不犹豫地承认,倒是让朱父愣在当场。朱父蹲到地上扶住晕倒的朱母,如要杀人般的眼神扫射白世海:“白世海,我要跟你拼命!”“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媳妇和孩子吧。”白世海阴着脸,咬牙道。沈衡蹲下身:“想动手你来找我,别光放狠话。我告诉你姓朱的,你儿子弄成现在这个样是他自己活该,谁家闺女也不是给你们这么欺负的。”朱父被沈衡脸贴着脸威胁,连大气都不敢喘。“妹夫,咱们走吧。”白世海怕自己再呆下去,真的控制不了自己,要了朱盛平的命。沈衡起来之前,不忘伸手用极大力气掐了一把朱母的人中,她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月牙。朱母深吸一口气惊醒,瞪着大眼四处乱看。沈衡看向朱父:“给你治好了,不用客气。”对面是沈衡,朱父敢怒不敢言,只能让两人扬长而去。等村长和大队长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回了白家。白世晴现在情绪稳定了不老少,两人进门的时候,就在听白娇娇里头道:“我记得去年过年你给他送了块表,虽然是旧的,但也值不老少钱,这都得要回来。”前年的时候,十里村办了个机绣厂,只是还不到一年就倒了。白世晴在里头干了十个月,一个月给开十块钱,她攒着,花六十块钱买了个二手手表,送给了朱盛平。“但是他也给我捎了不少罐头,还有布票肉票,我哪好意思问他要手表。”白世晴给朱盛平送手表,也是还人情。抛开今天朱盛平这一出,他对白世晴不错。朱家对朱盛平宠溺的很,自然不会伸手问朱盛平要津贴,朱盛平这些年零零碎碎加起来,给白世晴的东西也值六十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