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晴从家里出来,火急火燎地在水库边上找到了朱盛平。“盛平哥,你们家是什么意思?”白世晴直截了当,朱盛平还有些发蒙。“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着急结婚?”朱盛平蠕动了了一下嘴唇,正要以媒婆那套去敷衍,却被白世晴打断:“别说是为我着想,我还真没着急到差这一年半载的。”朱盛平皱着眉头:“世晴,你这是什么意思?”“盛平哥,你和我说实话。”“这就是实话。”朱盛平的语气有些生硬了,白世晴心头怦怦跳,她感觉不对,但是不知道哪里不对。“我不着急,既然是为了我,再等一年半载的也没所谓。”“你……世晴,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着急呢?”朱盛平的语气让白世晴舌根发紧,感到有冒犯,也有些委屈。别人说她年纪大就算了,怎么朱盛平也这么说?“朱盛平,我早就过了那个着急的劲头了!大家都说我是老姑娘,现在你也这么说了,我们家要是把婚期订的太近,村里人又该说我上赶着了!”白世晴激动得脸色通红。朱盛平呼吸急促了起来:“我说的事实,要不是为你考虑,我用着什么急!”“你不着急那就过完年再结婚,为什么要找媒人跟我爹说中秋节就过门?”白世晴性格如此,越说越激动。朱盛平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完全没有平日里话都不多一句的老实,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躯壳里钻出来:“你闭嘴!”他指着白世晴的鼻子:“白世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定亲?”“你有病吧?我跟你说的是时间问题!”白世晴看到朱盛平的凶煞相,不由后退半步。她不知道朱盛平发生了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狂躁。被掐住脖子“你拖什么拖?什么时候结婚不都一样吗?你真想跟我,就不会在乎这个名声!”朱盛平看起来像是村头发疯的狗,白世晴心里害怕但是嘴上却不饶人:“放你妈的屁!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能有老娘名声重要?”朱盛平要是和颜悦色地说,白世晴最多是大大咧咧开个玩笑就过去了。但现在的情况是,朱盛平指着她的鼻子说她的不是,别说是他这个一年见不了几回的对象,就算是她自个儿亲爹这么不讲理,白世晴都不能轻饶了。谁知朱盛平听过白世晴的话后,竟然往前冲了一步,伸手掐住了白世晴的脖子。“咳咳……你……”白世晴立刻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朱盛平猩红的眼神和他手中的力气,都似乎要将她的脖子掐断。白世晴眼前一片漆黑,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白世晴根本挣脱不开。她的手指甲将朱盛平的手背抠出了血,但朱盛平却如没有感觉到一样,抓着她脖子的手分毫没有减轻力道。他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你爹,我家说中秋之前结婚,那就是中秋之前结婚,不然你给我等着!”白世晴此刻连回答的能力都没有,恐惧袭上心头,她怕朱盛平就把自己掐死在这儿,然后给自己扔在水库里面,绑块石头浮不上来,谁也找不到。“白世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白世晴听到自己的名字,求生欲让她挥舞着手。“唔……呃……”眼前的一幕令李树先扔了手里的盆子,赶紧跑上来,想也没想一拳锤到朱盛平胳膊上,朱盛平的手立刻卸了力。朱盛平看到自己脱手,冲李树先怒吼:“你少管闲事!”李树先抓着朱盛平的领子:“你敢动她试试!”两人扭打在了一块,朱盛平在部队训练过,此刻还发了疯,李树先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落了下风。白世晴眼前还冒着金星,赶紧踉跄爬起来,她张口想喊,却发现自己失了声,痛苦地捂着脖子,干咳了两声。白世晴爬起来没两步,就摔了一跤——她的腿吓软了!她回头看着李树先死咬着牙的样子,搓了把脸上的汗,又站了起来。“春生叔,打……打起来……打架……”白世晴跑了十几步,才看到一个村民。虽然她说的话都是气声,但刘春生顺着她指的方向,马上看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急了:“这青天白日的咋还打起来了呢!”李树先、朱盛平,这两人在十里村,那都是好后生!刘春生赶紧过去帮忙,他和李树先两人,竟然还拉不开朱盛平一个。白世晴急得团团转,豆大的汗滴如雨,赶紧跑着再去找帮手。往村里走,人就多了。刚下工的点,不用做饭的劳力此刻都在树荫底下吹牛皮,白世晴直接奔过去:“杀人了,朱盛平想杀我!”白世晴声音不大,但狼狈的模样让所有人心中一惊。往常白世晴是个什么风采,那精气神,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脖子仰得高高的,谁看了不得跟着精神精神。可如今的白世晴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全是泥,不知道是在路上摔了几跤。“朱盛平?他人在哪儿?!”“水库,大家赶紧过去吧,李树先要被打死了!”李时庆父子三个就在这堆人里头,一听还有李树先的事,赶紧乌泱泱往水库跑。白世晴瘫坐在地上喘气,反应了一会,才“呜呜”哭了出来,又后怕又委屈。等这帮人赶到的时候,李树先跟刘春生已经把朱盛平给按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李时庆看到鼻青脸肿的李树先,第一个反应是没法向媳妇交代了。李树先抹了抹鼻子底下的血:“爹,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刚才想掐死白世晴。幸亏我来的巧!”李时庆家的大闺女没有婆妈,生了个儿子就拿来娘家带。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泛了大水,把准备的戒子都给尿湿了,眼看着不够换,李树先这才顶着大日头去水库边上给外甥洗尿戒子。谁知道,还让他给来着了。“妈了个巴子。”李时庆骂了一句,拆了腰带就跟大家伙一块把朱盛平给捆上了。村不大,正好是午休,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事情涉及到白世晴,有好心人过来敲了白娇娇的门。白娇娇听到信,马上放了筷子,拔腿就往外跑。沈衡无奈地跟了上去。“二姐,二姐!”白娇娇跑过去的时候,白世晴还在大榕树下面瘫坐着呢。她被白娇娇叫回了神:“娇娇,朱盛平他脑子坏了,他疯了!他要杀人!”白世晴脖子上的痕迹已经红肿了起来,看起来触目惊心。白娇娇懊悔,这辈子还是没能保护她二姐。她也带了哭腔:“二姐,没事,我先扶你家去!”“好。”白世晴声音浮软,双腿也跟歇了力似的,撑着白娇娇起来。两人一路沉默,姐妹俩都抹着泪,白娇娇不太能扶得住腿软的白世晴,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沈衡都怕这俩人跌了。走到半路,遇上了拿着铁锨出门的白世海还有邓敏。“大哥。”白世晴看到白世海,更想哭了,瘪了瘪嘴。“没事,你先跟你嫂子回去。你哥不能轻饶了他。”白世海为人和善,平时敦厚待人,今天虽然在两个妹妹面前压着,但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他的一身怒气。“大哥,”白娇娇本来想劝白世海别冲动,但是想了想,也不能太便宜那个朱盛平,只提醒了一句:“杀人偿命,不值当。”“我有数。”邓敏接过白世晴,白娇娇身上轻松了很多。白娇娇看向沈衡,沈衡冲她点了点头,跟着白世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