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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子綦肃然正色：&ldo;宇宙广大，天道无极，没人无所不知！唯有自知无知，方能略多其知。&rdo;

庄全大为惊骇：&ldo;先生为何如此了解蛮风夷俗？&rdo;

子綦说：&ldo;蛮风夷俗，仅是异于中原如今通行的周礼，但是多与中原曾经通行的夏礼、商礼相关。道家出于史官，熟知三代之礼，所以孔子曾向老聃问礼。儒家专崇周礼，把夏礼、商礼视为非礼，乃是囿于一方一隅之陋，自矝一时一地之知。万物尽管殊理，天下其实同道。&rdo;

十　戴驩罢相剔成专权，庄读《尚书》质疑本末前360年，岁在辛酉。庄周十岁。宋桓侯二十一年。

周显王九年。秦孝公二年。楚宣王十年。魏惠王十年（晋悼公九年）。韩昭侯三年。赵成侯十五年。田齐桓公十六年（姜齐幽公十五年）。燕文公二年。鲁恭公二十三年。卫成侯十二年。越王无颛元年。中山桓公四十三年。

魏惠侯去年东迁大梁，归还了以前侵赵之地。

今年魏惠侯伐齐，赵成侯助魏伐齐。

东周惠公姬根死了，在位七年（前366-前360）。

太子姬杰继位，即昭文君，东周国第二代国君。

秦孝公二十二岁，举行冠礼，身佩宝剑。

周显王遣使观礼，希望秦国扶助周室。

秦孝公得到周显王支持，雄心勃勃，决心继承父志，恢复秦穆公霸业，收复被魏侵夺的河西七百里地，于是颁布招贤令：&ldo;从前秦穆公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黄河为界；西霸戎狄，辟地千里；被周天子尊为霸主，中原诸侯来贺，为后世开立基业，非常光荣美好。不幸秦厉公、秦躁公、秦简公、秦出公祸乱国政，内忧不断，无暇抵御魏国征伐，失去河西七百里地。从此秦国受到山东诸侯鄙视，羞耻莫此为甚！先君秦献公即位以后，迁都栎阳，重修秦穆公政令，镇守安抚边境，东伐魏国，决心收复秦穆公故土。寡人每每念及先君未能实现其志，常感痛心。从今以后，无论是外国客卿，还是本国群臣，只要能够进献奇计，富强秦国，寡人必将拜为卿相，裂土分封。&rdo;

随即出兵，东围魏国的陕城（河南三门峡西），北斩义渠的獂王。

庄全请教子綦：&ldo;秦孝公为何招贤？&rdo;

子綦说：&ldo;魏惠侯东迁大梁，称霸中原，争霸天下，对秦国减轻了压力。秦孝公年轻气盛，雄心勃勃，抓住这一机会，准备收复被魏攻取的河西七百里地。&rdo;

庄全问：&ldo;秦孝公能否实现目标？&rdo;

子綦说：&ldo;这要看中原士人是否应召入秦。秦人乃是西戎，仅有宗室贵族，没有士人阶层。秦孝公招贤，希望中原士人入秦。但是孔子有言：&lso;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rso;中原士人多为孔子之徒，严于夷夏大防，恐怕不愿降志辱身，求仕夷秦。&rdo;

果如子綦所言，秦孝公颁布招贤令一年，中原士人无一应召。

宋桓公经过多年韬光养晦，兼用儒墨，巧妙借用魏国伐宋、迁都等外力，分化戴驩党羽，翦除戴驩死党，逐步瓦解了盘根错节的戴驩势力。今年在戴剔成、戴盈、戴不胜等大臣支持下，终于罢免了专权二十年（前380-前361）的戴驩，任命深受宋民爱戴、素有清廉之名的戴剔成为相。

戴剔成相宋，立刻抄没戴驩家财，把商丘东门的戴驩宅第，转赐给宋桓公宠臣郑缓。又提拔郑缓之弟郑翟。

宋桓公大悦。

郑缓学儒大贵，郑翟学墨大贵。兄弟并显于朝，河润九里，泽及三族。

庄周十岁，匡章、尹文生于齐国，宋钘生于宋国。

庄周继续师从裘氏学儒，开读《尚书》。

庄全要求庄周：&ldo;《尚书》之中，《周书》最为重要，必须细读。&rdo;

狶韦氏说：&ldo;我们宋国是殷商遗邦，应该细读《商书》。&rdo;

庄周说：&ldo;《商书》、《周书》全是教训，没有故事，我不喜欢。《虞夏书》都是故事，我还比较喜欢。但我更喜欢父亲藏书里的故事书。&rdo;

庄全问：&ldo;你读了我的藏书？&rdo;

庄周说：&ldo;快要读完了。&rdo;

庄全问：&ldo;喜欢什么书？&rdo;

庄周说：&ldo;最喜欢《山海经》和《齐谐》。那些鸟首蛇身的鬼怪故事，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后羿射日，嫦娥奔月，都很好玩。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眼，更加好玩。是否天下到处都有鬼神？&rdo;

庄全说：&ldo;除了天帝，别无鬼神！&rdo;

狶韦氏说：&ldo;鬼神遍布天下，各有其名。既有其名，必有其实。&rdo;

庄周大为兴奋：&ldo;有些什么鬼神？&rdo;

狶韦氏说：&ldo;江河之鬼，名为罔象。丘陵之鬼，名为峷。山岭之鬼，名为夔。&rdo;

庄周说：&ldo;《山海经》提到了夔，只说一足，没说是山岭之鬼。还有什么鬼神？&rdo;

狶韦氏继续说：&ldo;旷野之鬼，名为彷徨。湖泽之鬼，名为委蛇。湿地之鬼，名为履。灶台之鬼，名为髻。厕所之鬼，名为雷霆。东北屋之鬼，名为倍阿、鲑蠪。西北屋之鬼，名为泆阳。&rdo;

庄全打断狶韦氏：&ldo;这些都是宋人承自殷商的萨满教迷信，知之无益。孔子虽是宋人后裔，却不喜欢商人崇鬼，所以鄙弃商道，尊崇周道，主张&lso;敬鬼神而远之&rso;，平生&lso;不语怪力乱神&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