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以凌冷硬的话语震慑,暗自感慨,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善变的么?前一刻还泪流不止,现在就一副冰冷漠然的样子。
“小姐,这里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车啊!”
以凌反应过来,马上拨通哥哥的电话,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紧攥着身上的裙子,“哥,正杰好像出车祸了,你帮我查一下他被送到了哪间医院,快!”
*
仁爱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走廊,急救室的红灯已经整整亮了三个小时,却仍然没有熄灭的预兆。以凌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双手无助地抱着手臂,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在地面投下一抹悲凉的影子。
江以东站在离以凌不远的一个角落,指尖的香烟孤单地燃烧着,俊逸的脸庞上布满担忧的情绪,冷冷地望着窗外纷飞的落叶。
“叮”,红灯应声熄灭。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边走出手术室边脱下口罩问道,“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样了?正杰怎么样了!”以凌踉跄地上前,紧抓住医生的袖子追问。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嘣!无情的话语直透耳背,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倒塌,心痛的感觉蔓延全身,不,她不相信!正杰不会就这样离开她的!不会的!
再次开口,“医生,我求求你,你再救救他,救救他!”以凌不断地扯住医生的白袍,嘶哑地哀求着,恐惧如波涛汹涌的海水瞬间淹没她的理智。
“以凌,别这样。”江以东终于看不过去,摇了摇头,狠狠地丢掉手里燃了半截的烟头,疾步走过来抱开以凌的身子,歉意地对医生微微颌首。
医生同情地看了以凌一眼,随即领着身后的一众医务人员离开。
严正杰的母亲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以凌正无助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窗外的阳光透过枝桠细碎地投射进来,落下一道道斑驳的投影。
她仍然无法接受正杰已经离开她的事实,她不相信,昨天还和她嬉笑打闹的男孩,此刻竟然毫无意识地躺在了病床上,永远离她而去。
严母一眼便发现了以凌的瘦弱的身子,疯狂地冲撞过去紧紧抓着以凌的手臂,神情悲恫绝望。
“江以凌,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严母眼睛通红,瞪着湿润的眼睛嘶吼。要不是她的乖儿子和这个江二小姐谈恋爱,他们家就不会变得如此的潦倒不堪。她的老公早逝,正杰是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大的,所以正杰一直都对她这个母亲极为尊敬,从来都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三番四次不听她的劝告,坚持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伯母,对不起。”以凌无言以对,间接说来,是她害死了正杰。如果她没有和正杰交往,正杰也就不会被自己的父亲逼迫离开A市,更不会在离开的途中遭遇车祸丧生。
“江以凌,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招惹我的儿子,你们这些有钱人我们惹不起!别以为你们江家家大业大就能欺人太甚,江以凌,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以凌没想到严母的情绪如此激动,还没反应过来竟被她紧捏住脖子。
脸颊迅速泛红,胸腔内的空气逐渐被抽离,以凌张口努力汲取新鲜空气,却仍然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江以东刚交代完事情回来便看见如此惊恐的画面,俊颜瞬间冷冽慑人,快步走过去狠戾地拽开严母的身体,迫使她松开紧捏着以凌脖子的手掌。
以凌呼吸到新鲜口气的一刹那,恐惧仍然蔓延全身,她刚刚,竟有种差点就要死亡的感觉!
“严母,这件事情与以凌无关,这是意外!你不要再迁怒到以凌身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江以东恶狠狠地抓住严母的身子,厉声说道。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妹妹!
“哼,你们江家人从来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你们什么时候对我们母子客气过!”严母发疯似地哭喊着,用力地挣脱开江以东的桎梏往外跑去。
*
“以凌,怎么样?还好吧?要不要去医生那看下?”江以东盯着严母离开的身影,语气柔软下来,揽住以凌瘦弱的肩膀,抬手轻柔地抹掉她脸颊的泪水。
“哥,我没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以凌,不关你的事,这是意外。要怪就怪哥,都是哥不好,没有帮你拦到正杰,会没事的以凌,你还有哥。”江以东打断以凌的话语,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安慰道。
“不好啦,天台有人跳楼!”一声清脆高亢的嗓音响彻在医院走廊,以凌瞬间从哥哥的怀里抬头,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好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一直哭喊着说什么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应该是精神上有问题。”又一个焦虑的声音传来,以凌惊恐地瞪大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她远去,脑海中只剩下那个一直在她心中都是朴素淡然的严母。
气喘吁吁地来到天台,但她还是迟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严母向她投来的狠辣决绝的目光,耳边不断地徘徊着那一句久久响彻在湿润的空气中的话语。
“江以凌,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江以凌,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江以凌,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最终,那抹悲痛的身影在她眼前决绝地往高空跳落。
以凌踉跄着跑到天台的边缘,却只来得及抓住那冰凉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割裂着她的皮肤。
楼下的一片艳红触目惊心,提醒着她所犯过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心跳无节奏地加速,似乎要挣脱巨大的束缚从她的胸腔里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