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主屋首间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男声,其音如山涧清泉落入溪石,清脆叮咚作响,伴随着几声几不可察的拖拽声。
“于老,这回可是你看走眼了。”
那掌柜的登时信服地行了个长揖礼,“还请东家解惑。”
“那位小娘子拿的是绒花,以金丝为骨,云锦为肉,宝石为染。原也称宫花,多为后妃所用,像她头上的这么一朵合欢便值百金。”
“东家可真是见识非常。”
杨清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这所谓的东家印象差了几分。
若是他不知价值也罢,明知却仍这般怠慢,连露面都不肯。
这等拿腔拿调的人不好掌控,便是要合作也要压上一头。
杨清容没继续听他们主仆相互吹捧,直向内堂走去,预备挑两个底胚。一个就给谢文瑾,省的他惦记。
那掌柜却起身将她拦住了,“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可否请小娘子借一步说话?”
杨清容给芝芝使了个眼色,芝芝立马出声斥道,“头前我们姑娘想和你们做这笔买卖,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如今不愿做了,你难不成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杨清容没开口,掀了帘子就往里走了。
谁知这掌柜的竟也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小娘子大可放眼去瞧,满大都再没有比我们东家豪爽的了,我们东家的商铺在江南都是这个。闽浙商会您可听过?那会长便是我们东家。做生意讲究一个利字,您又何必非要盯着小的先头那一点开罪呢。”
那掌柜说的笃定,似是确信杨清容听到商会就会改主意。
谁知更惹了杨清容不悦,闽浙商会又如何,她虽想和裴家合作,可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那你也不妨去打听打听,以我杨清容的家底可会缺你那点蝇头小利。”
芝芝也帮腔点出了杨清容的身份,“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家县主可是文孝大长公主的亲外孙女。”
那掌柜的这才面露难色,“这……”
若是一般的小娘子也就罢了,这位清容县主他也是听过的。
不但是宗亲勋贵,还因身后站着大长公主,比寻常皇子还要受宠些。
掌柜的也不敢再纠缠,匆匆吩咐人留神照看,便朝后院走去。
“绒绒。”谢文瑾见她心绪不佳,思索了片刻,拿扇子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她侧身。
只见谢文瑾将先前杨清容选的猪头面具覆在脸上,还扮了个鬼脸。
杨清容回头瞧见他这故意逗趣的样子,偏了偏眸子,抿着唇低低地笑了。
“你可真是……”
“我这叫彩衣娱绒,绒绒可觉得心情好些了?”
杨清容又抿了抿嘴角,也没反驳他这是误用,别人彩衣娱亲分明说的是逗爹娘开心。
只让他转过身去。
她没再细挑底胚,从架子上拿了个圆滚滚的瓷瓶就画了起来。期间还喊芝芝将人看住了,不许他偷看。
“转回去!”
谢文瑾偷偷摸摸伸长了脖子,却被正正好逮住两回,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摸了摸鼻子老实了。
杨清容三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