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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第1页)

闻言,那大监有些慌乱,道:“殿、殿下,这种事下侍怎么会知道?”当年江明悟为了将他送走,毫不留情地杀了他母亲,说只要他听话,去往定周,就让他母亲入土为安,否则便鞭尸曝晒,让她死无全尸。然并未等他亲眼看着母亲下葬,他便已经身在定周了。江遗雪单手支额,目光沉沉,桌上的烛火映照着他精致的轮廓,明明色如春晓,却让人感觉到一丝胆颤的寒意。他并未生气,只浅浅笑了笑,轻声说:“既然你不知道,便没什么用了,自己选个死法吧。”那大监瞪大双眼,惊恐地倒伏下去,连声道:“殿下、殿下、殿下饶命啊!”他咽了口口水,抖着声音道:“下侍真的、真的不知道啊。”“你不要以为我忘了你,”江遗雪敛了笑容,神色也变得冷漠起来,看向他,沉声道:“我母亲死的时候,你就在殿门口,只不过那时候你约莫是个侍门,如今呢?”“你可要知道,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童,江明悟也不会在乎一个侍从的性命。”那大监的脸色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变得惨败,惊怖道:“我、我……我听闻、听闻是留在了曾经那个宫室中……并未、下葬,已经、已经被封了好多年了。”闻言,心中那一丝微弱的猜想也得到验证,江遗雪心中那堵塞多年的大石也终于滚落。戾气裹挟着杀意涌上来,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不该对江明悟抱有任何期望。谁怜憔悴更凋零(3)◎埋葬亡母情寄信笺◎江遗雪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可暗夜沉沉,他又重新站在了这个熟悉的宫室门口,年久失修的门窗四处破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上面被钉上了数根粗扁的木条,宫门的牌匾掉下一半,在冬日风声的呼号下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在寂夜显得格外阴暗恐怖。整个宫室正如那侍从所说,已经被封死了。他默然抬头,静静地看着那牌匾,上书“浮玉斋”三字。曾几何时,这三个字就是他的原罪。他幼年听过最多的称呼就是那些宫人嘴里说得:浮玉斋的那个孩子。说得多了,他也就明白了,这三个字的言下之意是被抛弃的、不要的、不配的、不值得的、任人欺凌的……他也曾天真地问过母亲,我们能不能搬到其他地方去。可母亲却流着眼泪笑,用干瘦又温暖的手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啊阿雪,我们哪里都不能去。”江明悟不要他们,但也没放过他们。他是王室血脉,母亲是后宫中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这层层叠叠的宫闱之中。宫道上又吹来一阵寒风,江遗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用手摸上那破旧的宫门,声音轻得似乎要散在风里:“母亲……是你吗?”回应他的只有阴冷的风号。良久,他抽出带来的长刀,狠狠地朝摇摇欲坠的宫门劈了下去。“砰!”随着一声巨响,那书丹的牌匾无法承力,微微一晃,便狠狠地砸落在地,碎成数块。有一块落在江遗雪身旁,被他一脚踢开。“砰!砰!砰!”数声巨响接连迸发在深夜无人的宫道上,那粗扁的木条一块块的落下来,早已破损的木门也已经承受不住,很快破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见状,江遗雪扔开长刀,一动不动的与那片黑暗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伸腿迈过那一片狼藉,到达杂草丛生的庭院。他记得这院子里,有母亲围的菜圃,扎的秋千……可正当他以为会看到自己记忆里的场景之时,却先看见了一具尸体。那一瞬间,他几乎被四面八方的灰尘包围,险些窒息。腿止不住的发软,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那具尸体面前,想伸出手去辨认,却止不住的发抖。尸体已成白骨,身上的衣物风吹日晒,虫咬土沤,已然脏污破损,可依旧能大致看出原来的模样。他抖着手掀起一处袍角,那森森白骨之下,赫然掩着一个已然碎成几段的玉镯。——那玉镯是母亲自小戴着的,长大了,即便再瘦也取不下来,可没吃的也没办法,她想着,即便是碎玉,也能买些价钱,只能狠心把它敲碎,想与宫人换些吃食,可是一直到最后都没人肯要。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日夜随身,总觉得有一日它能派上用场。……如今,它派上用场,却是教儿子认出她的尸骨。江遗雪双目发赤,几欲崩溃,伸手想把那白骨抱起,却又怕弄碎了它,只能摸到一处衣物,又死死地捏紧,倒伏在它身侧埋首痛哭:“母亲……母亲啊……”没有下葬,没有收敛,只是把她丢在这冷僻的宫室庭院中,风吹日晒,曝尸荒野……江遗雪握紧双拳,直到手心溢出鲜血。这痛意终于教他清醒了几分,寒风吹过,他缓慢地抬起头,对着那尸骨露出一个如幼年那般温软的笑,启唇道:“母亲,你别怕,我一定、一定为你报仇……”他一个字说得比一个字慢,盈满了磅礴的恨意:“你所受之痛,我定让江明悟百倍、千倍、万倍地偿还与你……”良久,他踉跄地站起身,走至那小小的、结满了蜘蛛网的秋千旁边,跪下,挖开了第一抔泥土。他越挖越快,双手鲜血淋漓,形容已然癫狂,几欲控制不住自己。耳鸣如蝉,脑子纷乱。……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殷上,你在哪啊……你在哪。救救我……救救我。……母亲说,人都是女娲娘娘用土捏成的,他曾经也完整的来到世上,又被这个世界打碎,是殷上一点点的将他重新捏合起来。再碎一次,他会死掉吗?……一抔抔带着鲜血的泥土洒在尸骨上,直至它彻底埋进泥土里,江遗雪拾起长刀,笨拙的为母亲刻碑。月光映照着斑驳的树影,寒风瑟瑟。那一刀一刻、一笔一划,都带着淋漓的鲜血和无尽的仇恨。月落星沉,天就要亮了。————————————————深夜发生在偏远宫室的一切,似乎如同滴落大海的雨滴,并未激起一丝波澜。当熹微的晨光洒入层层宫闱之时,江遗雪才形容狼狈的回到了明雪阁,脸色惨败,摇摇欲坠。守夜的宫人心有戚戚的走上前来,讷讷的喊:“殿下?”他恍若未闻,如行尸走肉一般踏入房内,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外间似乎又传来几声担忧的呼唤,江遗雪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地喊道:“都滚……都滚、都滚!”他痴痴地笑,又崩溃地哭,只觉得自己快要癫狂,耳边充满了嘈杂的噪音。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浓重的黑暗无法阻止的朝他袭来,脑中拉紧的神经绷断,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江遗雪大病一场。再次醒来之时,眼前是陌生的床顶,他脑中剧痛,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不是浮玉斋、不是璞兰台……也不是梦中殷上的睡颜。“殿下?殿下?”耳边传来呼声,他艰难的扭头去看,只见几个医官打扮的人跪在床侧,面容严肃,身后还站着几个宫人。是东沛,他回来了。记忆回笼,江遗雪眸光冷沉,哑声开口:“我怎么了?”那医官道:“殿下气急攻心,以至血不归经,晕厥过去,臣下虽为您开药针灸,但还需您好好休息调理,方可痊愈。”闻言,江遗雪淡声道:“我知道了,下去吧。”那几个医官应好,恭敬地退了下去。又一个宫人将药碗端到他床边,道:“殿下,您手受伤了,下侍服侍您喝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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