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江却看不下去了,直接跪在地上,诚恳认错道:“太子妃殿下,都怪我平日没有看好郡主,殿下莫怪郡主,是思江之错。”
常之茸都看愣了,这跟李思江有什么关系……竟然这么护着她。
李思知见他跪在地上,也不装了,一抹眼泪,有模有样的学着跪下,奶声奶气的说道:“木妃不许罚小虎个个,要罚便罚知知。”
常之茸无奈扶额,竟好似她才是恶人。
她挥挥手,让这二人起身,最终谁也没有罚,而是让奶娘先将李思知抱去了寝屋内,独留下李思江一人。
常之茸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眉眼间皆是正气,她叹口气,喊了李思江的乳名道:“小虎,你这般宠让着郡主,日后她更要无法无天,难以管束,她平日那番可怜样子,都是装的。”
李思江点点头道:“思江知道。”
常之茸不解:“你既知道,为何还那般护着她?”
李思江却道:“因为郡主信任我,遂我应当护着郡主,且郡主是太子妃殿下所生,我更应处处礼让。”
他如此明理懂事,让常之茸心中微微一顿,常之茸心里清楚,他这是一直将自己看作恩人一般,无时不刻都想着要回报。
常之茸冲他招招手,李思江怔了片刻,缓步上前。
常之茸便笑着抬手,如从前一般摸了摸他的头顶,爱护道:“莫要妄自菲薄,你亦是这东宫的小主人,我当初既收养了你,便没想过要你报答或付出什么,你须知道在我眼中,你和知知都是一样的,你们二人只要过得好,我便安心。”
李思江心中一热,抬起眼,羞赧的笑了。
片刻后,才道出那心中一直想说却未曾敢言的称呼。
“是,母妃。”
常之茸微愣,随后笑着点头。
自此,李思江更是待李思知有求必应,常之茸万万没想到,这一番谈话,让李思江提起了做哥哥的心,反而更加宠溺李思知了。
常之茸见状,也不想再劝,便随他们,至少关系要好,总比关系不好要省心的多。
四月初,常之茸偶尔带着两个孩子出宫去京中别院,时不时让他们陪陪纤月姑姑,自己则是去月心堂看看。
然后又去隔壁的月重楼,与李清婉一同用膳,如今李清婉也已有了身孕,只是肚子还未显怀,常之茸好一番传授了她孕期的经验,又给了她许多保胎和滋补之药。
坐在月重楼二层的雅阁内,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刚好能够一览长安街各个店铺。
常之茸不自觉便看向了年前去过的那家猪肉铺,眼中多了一丝惊讶,如今那家猪肉铺,竟然排起了长队,不少人前去购买,与年前的惨淡大相径庭。
李清婉看出了常之茸面上的讶色,她出言解释道:“那周家肉铺年后便是如此火热,也不知为何突然百姓都喜好买他家的猪肉,且口口相传,他家猪肉比别家都要香,如今连月重楼的猪肉,傅管事都是从周家肉铺所购。”
常之茸十分不解,她看了眼桌上的肉菜,问道:“这也是他家的猪肉?”
李清婉点点头。
“可我记得年前,周家肉铺还卖不出去,怎的忽然如此火爆?”
面对常之茸的疑问,李清婉也不得而知,她思虑一番说道:“不若我去查查此事。”
常之茸却摇头道:“你莫要忧心了,如今养胎要紧,此事我亲自去查。”
当日,常之茸便前去了周家肉铺,她如寻常百姓一般在此排队,竟排了有半个时辰之久。
而摊位前,卖肉的不是那老周,而是那日训斥他的妇人,此人应是他的结发妻,那妇人见到常之茸面容艳丽,衣锦绸纱皆为名贵之物,忙一脸的谄笑道:“夫人要多少猪肉,小店包够!”
常之茸笑了笑,又要了二斤猪肉,然后询问道:“年前曾有幸在周铺买过一次猪肉,令夫君告知我今年的猪病死了许多,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周家肉铺便如此红火了,不知这猪肉是自哪里而来?”
那妇人眼神闪烁,咧嘴笑道:“夫人所言极是,年前我家养的猪确实多数病死,然老妇有一关系极好的亲戚,送来了许多上好的猪肉,如今实是得了亲人救济,才能有今日的红火。”
常之茸闻言点了点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又问道:“今日为何不见你夫君老周?”
妇人垂下眼睑,神色一顿,才抬头笑着说:“哎呀,老周近日染了风寒,卧病在榻,只能苦了老妇我在这辛苦点卖猪肉。”
常之茸心中一惊,笑意顿敛,但她并未多言,迅速离开了周家肉铺。
随后她去了月心堂,让人去周家店铺给老周看诊,探寻他是否只是感染了风寒,亦或染了其他病。
谁想到派去的人一刻钟便回来了,告诉常之茸道,那老周生龙活虎的根本没生病,只是夫妇二人不和,吵架过后老周便罢手不去经营猪肉铺了,那妇人便十分生气,在外宣称是老周染了风寒病倒了。
得了此消息,常之茸才放下心来,她生怕老周感染的不是风寒,而是殪瘟,如今想来,京城中的老鼠都已灭绝,老周应当不会再成为感染殪瘟的第一人了。
而夫妇两人吵架,都乃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自然插手不得。
心中如此安慰自己的常之茸,却总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