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说这村子里,各家各户无一不是自家织出来的粗麻布,大多黑靛色,可偏生叶如意还算心灵手巧,每年冬后山上野山兰花开,煞是好看,她瞧着心生欢喜,便在自己好些衣裳上绣了朵兰花。
如今那兰花倒成了指认她的证据,大喇喇的盛开在衣角上,躲避不开。
“哟,这不是咱们叶家烈女如意丫头吗?”周围人看着叶如意指指点点,倒是沈寡妇瞧了眼王二癞子后直直朝叶如意走来,阴阳怪气。
这可怪不得她,她家男人死的早,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好容易沈墨肚子里有墨水,考上了秀才,可这家里确是拿不出彩礼钱,本打算折一折叶如意的身家,娶个便宜媳妇,哪想到这叶如意竟然真就解除婚约,倒是惹得她家沈墨被人瞧扁了去,更何况听沈墨讲,叶如意还被人看光了身子。
失命事小,失节事大。她被人说三道四也便罢了,可不能连累自家儿子的功名。
“沈大娘。”叶如意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丫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装了。”沈寡妇轻哼一声,“如今人和衣裳都寻摸着了,怕是编也编不圆了。”说完,拍了拍衣裳上没有的灰,就朝着宗祠望着。
周遭人倒是越发的多,满眼看热闹的模样,盯着叶如意几人窃窃私语。
“都进来。”宗祠里,一声沧桑的声音打断了喧哗。
沈寡妇反应倒是快,扭头就朝着宗祠里边走,嘴上也没闲着:“村正,如今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的讨个公道……”
那王二癞子朝着叶如意猥琐的笑了笑,也捡起地上的外裳走进去。
叶如意皱了皱眉,走进宗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正中间主座上的村正孙大山,他穿着件黑色长袍衫,拄着一根槐木拐杖,脸颊黝黑,皱纹横生,此刻正眉头紧皱着,不悦的盯着她。
两旁是几个蓄着白须的长者,大多是村子里有名望的人。叶如意不甚注意,目光只被孙大山身边的秦御吸引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倒不知道,这秦御和孙大山还有关系?她亦没听他提起过。
事实上,秦御和孙大山着实无甚关系,只是前几日黄家退回的聘礼,秦御亦不愿再一路舟车劳顿的带回去,索性便在临走前找到了村正,把那些聘礼分给村子里罢了,村正自是感激,也是刚巧沈寡妇前来说了叶如意和王二癞子私通一事,这才鬼使神差跟了来。
“村正,各位叔爷——”叶如意对着座上几人蹲了蹲身子,简单施了行见长者的礼。对秦御,她前不久才说了些赌气“不和他来往”这般类似的话,哪能再上赶着招呼?
似察觉到她的忽视,秦御朝着她忘了一眼。
孙大山倒是无甚察觉,手里的槐木拐杖在地上戳了戳:“人都齐了,沈寡妇,你说说,把大家伙叫道宗祠来,有什么事?”
此刻叶如意方才知,元是沈寡妇把众人叫来的。
沈寡妇一听,当下就往地上一跪,直惊得人睁大了眼,要说这村正虽说是一村之长,可如何算来也撑不起这一跪拜大礼,沈寡妇这一出,着实有牌面了。
“沈寡妇,你这是干什么?”孙大山脸色涨了涨。
“李大哥不要误会,在咱这宗祠,我跪的就是咱列祖列宗。”沈寡妇抬着头,“今儿个把大家伙叫来,也是想在列祖列宗跟前要个清白!”
她这一说,周遭人倒是议论的更热闹了。
“你要什么清白?”
“自然是我沈家的清白。”沈寡妇扭头望向叶如意,“要说我儿沈墨和叶如意有婚约在身,可前不久退亲一事给我儿惹来不少纠纷,我儿如何说来也是一介秀才,若是只退了亲也便罢了,可后来又被这叶如意百般羞辱,一再回绝,本来这亲事便是两情相悦,若说叶如意心中不愿与我沈家结亲也便罢了,可这女子却非良善之辈,竟……竟与他人来往密切,连带我儿名声受累……”
与他人来往密切……这几字,说来轻巧,可无疑在说叶如意与人私通。
叶如意登时感觉血朝脑袋涌去,脸色涨红,眼神不自觉朝着主座旁的秦御望过去,无力辩解:“我没有……”
话没说完,沈寡妇突然站起来:“如今你还要否认吗?你看看那王二癞子手里头的衣裳?不要说那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