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忆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了沾料酒,她轻轻咬了一口,动作很小心翼翼。
味道很好,浓香的中国味,笛然哥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饺子真的很好吃,很快那个饺子就被她给吃完了。
接下来,她又夹起饺子沾了醋、酱……吃了一个又一个……
大年三十,在这异国她乡,她吃到了中国的饺子,只是她吃着吃着就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是吃到了饺子,可是她是一个人吃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更没有他……
笛然哥,你何其残忍,为什么要做饺子给池忆,却不陪我吃?为什么要对池忆这么好,却不给我你的心?池忆,真的累了……
饺子的分量很足,两三个人吃足够了,池忆却把那些饺子都吃完了,几乎是哭着吃完的,吃到肚子撑得不能在撑。
夜里,池忆躺在床上,额上冷汗直冒,单手捂着发疼的肚子,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苦涩一笑,能被饺子撑死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第一个被饺子撑死的人?是不是比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得更要伟大呢?
脑海中,这个问题一晃而过,池忆就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是在医院里面,房间里很暗,池忆痛苦地叫了声,“水……”
窗边有脚步声传来,走至床边定住,啪地一声,灯亮了。
池忆看到了方笛然那张立体不羁的脸,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声说,“小忆,你得了急性胰腺炎。是轻症,但是这几天都不能喝水。”
池忆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正在输液,疲惫地抬眼,可怜巴巴地去看方笛然,干哑着嗓子道,“我渴……”
低眸瞧了眼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目光又滑至那干裂不复红润的嘴唇,又想起医生交代的,方笛然低叹一声,“小忆,乖,先忍一忍,我给你润润嘴唇。”
坐在一旁,拿起一边的水杯,用棉签蘸水,在上下唇上抹了抹,整个过程,方笛然的动作都很轻,似乎是怕弄疼了她。
池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难受,还是因为他的悉心照料,还是那句“乖”,眼角泛酸得厉害,似乎一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问,“我还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
“两个星期左右,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喝水不能进食,过两天才可以,你先忍一忍。”
池忆闭上眼睛应了声,嗓音哑得厉害,“哦,那你走吧。”
方笛然微不可寻地蹙了下眉,“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的,反正又死不了人!”池忆的语气有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