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算个活死人。”孙思雨纳闷道,“我还头回见,说不出好坏。但这血和肉,嘶。”
造肉身讲究等价交换,缺失的要从别人身上取。可谁家愿意至亲死后还被割血,取肉,造肉身的人自然也不想背业障,所以求取者要么缺德,要么背条人命。神仙就不同了,所需条件没他们苛刻,但血与肉依然不能少。
血这东西很明显是刚从公鸡身上放的,阳气足还不伤人。至于这肉,孙思雨闻着的时候就觉哪说不上来,但真要取那么多,一晚上得杀多少只鸡才够用啊······
方澈拾起罐子,便见里头还有混合的材料剩余。那没有捣碎的熟肉是如此眼熟,连气味都差不多,一闻就知这葱姜料酒放得恰到好处。
“你们还没好啊。呐,炖鸡。锅里有好多,就是和鸡爪对不上数。”饿了一早上的人顶着花脸,端着热乎的炖鸡进来,那飘来的饭香和花香下的香味儿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然而没人回答林百乐的问题。
“我像不像道菜,花胶鸡?”
林百乐还是听到关键的,傻呵呵地笑着说:“花胶鸡多香啊!不想尝尝吗?死后第一顿饭吃到嘴里的饭。”
吃饭?最后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食物进嘴是什么感觉,沈知末早已记不清楚。每天一根香、一支蜡烛,已成为她的全部,不会做饭的她只记得厨房上次开火还是十年前那几人来时。
白雨桐和林夭的厨艺算不上好,那碗面也是她吃过最好的一顿。
过去十年,她再次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可惜太久没用过筷子显得生疏。大伙都没说什么,自发帮她夹菜。不多时就剩沈知末这只饿死鬼还在吃,脸色因进食开始红润,更加像个活人。
众人难得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忽然,林百乐莫名来了一句。
“今天好安静,周围的公鸡不会都被宰了吧?”
被家里人教训惯了,哪怕气氛稍有不对,林百乐都能迅速察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就算这种改变十分细微。
方澈也注意到今日的不同。即使仅是阴天,村庄仍寂静异常,嫌他们吵闹的村民也未上门。尽管每家每户都有鸡丢失,但周遭没有议论声。
饭后,卢孟川坐在林百乐肩膀上,鬼鬼祟祟地缩回高出围墙的脑袋,对下面的人小声说:“没人,棺材也没有。”
本该竖着棺材的地方平整得不似有东西从地里冒出来,往常都该在家休息的村民反常地给屋子落锁。偷瞧另一头的方澈见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景象,不过没有锁门。
貌似所有逝者都在他们醒来前开始新的循环。
他忽然想起隔壁只有一位老者。如果那位老者恰好在昨晚离世,随棺材消失,想到这,他直接翻过高墙。
大雨过后,落叶随处可见,每日都会打扫的老者,今日却没有将叶子扫去。方澈小心翼翼地通过草地来到窗边,脱下鞋子以免留下多余的痕迹。
一张床、一张桌、两个板凳、一个还在使用的香炉便是这间屋子的全部摆设。床边的几块地砖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放在门边的锄头和镐头没有磨损,连木柄都是有些年头却无使用痕迹。
还在冒烟的香炉飘出让人熟悉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