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他声音低沉,透着郑重诚恳:“但你不要不理我,我不会分手的!”“谁说我们要分手?”岑嚣攥得她的手腕,再也无法淡定:“姚蘼……我知道,你喜欢的该是,像温复临和徐孟坤这种温润如玉的君子,我霸道又张扬,不体贴也不温柔……”“感情上,我总告诫自己要慢慢来,但我太冒进了,只想着怎么快点走进你的心,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触碰到你的底线,这点我道歉。”“我保证,以后跟江家彻底划清底线,不赌气,不骗你,也不在你面前算计分毫,什么事都和你有商有量,这婚你说什么时候定,就什么时候。”“只要别和我分手……”昏暗无光的走廊里,男生的眼神灼烫得吓人,恨不得将眼前人嵌进身体里。姚蘼心如擂鼓,推搡他:“岑嚣,你放开……”“放开,就能让我亲一口吗?”他呼吸紊乱抵住她的额头,哀求道:“喜欢我好不好?哪怕是当替身也无妨!”她会注意到他和霍荻远,是因为心头的“白月光”吧,一样的银发朱砂痣,一样的率性痞意。岑嚣想,他是彻底举白旗投降了。他静静看着她,虔诚的模样就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眼眸满是期待与紧张,虽然年后气温回暖,但冷得可以,但他掌心却洇出了汗。姚蘼此刻心中,满满涨涨全是感动,像是藤蔓疯长之后终于结出过世,是绵密沁人的甜。“岑嚣,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难道不是在生我气吗?”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尤其是感情中,自觉比对方付出更多后。“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上巳前订婚真的太快了,我的确很厌恶江家,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你、外公和知闲阿姨对我好,不像他们是觉得我有利可图,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岑嚣,谁真心对我好,我知道。”她反向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胸口,那里有颗滚烫鲜活的心脏在跳动。“这里,是热的。”他眼皮轻跳了下:“可是,你刚才……”“你听我把话说完,想到江家种种,我是反感憎恶,但那些糟糕情绪,不该是对你。”“其实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怯弱,让你产生了误会,”少女的眼眸在夜幕中清透琢亮,语气娇糯却掷地有声:“岑嚣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嘉澜新湾的每个人都让我相信这种幸福,甚至觉得是上天对我的馈赠。”“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像谁,或是谁的替身,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因为是你,岑嚣。”她又说了相同的话,那个让他触动又久久不能自抑的理由,她说和他交往,不是因为任何人。那种感觉,像是荒漠里饥渴窒息的行路人,忽然看见柳暗花明的绿洲,哪怕眼前是海市蜃楼,他也会笃定窒息。岑嚣静默片刻,撩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他双手捧上她的脸:“真的吗?”姚蘼双眼发热,有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她很笃定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相信!”他说了两遍,眼底却依旧荡漾着温柔:“但你乖,别那么残忍,就算刚才那些话是谎言,也要骗到底。”最好,能骗一辈子。他是她的炙阳,曾在最无助的时候赠予她光和热,她怎么忍心,看他因爱情而陨落,至少眼下,岑嚣喜欢她,她相信。就够了。她是泥淖中长出的荼蘼花,生于穷途末路,却仍娇艳欲滴,那个微笑时眼眸温柔娴静,演讲时气定神闲,优秀到让别人望其项背的姑娘,如今就在他怀里。姚蘼长睫轻颤两下,盯着远处车流的光点:“江家是我的底线不假,我只不希望因为我,给你和叶家带来麻烦。”她思维单刀直入地冷静,也淡漠疏离,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从不想去考量背后的利益纠葛,却甚至那对父子的性情唯利是图。“那份荒唐的婚约作废,我和你在一起,只关乎彼此,不牵扯任何利益纠葛。”简而言之只一句:恋爱照谈,合作免谈。今晚岑嚣这颗心,被揉搓捏扁,哪里还有半分抵抗能力,只和她额贴额:“你说了算,都听你的。”她那只白柔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语气极致温柔:“岑嚣,你的忐忑不安,是因为我吗?”冷风催促着两人贴近取暖,他喝了不少酒,酒意阑珊醉人,腰后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揽得过紧。他神情掩藏在黑暗中,不点头也不否认,锋利的锐气化成绕指柔。可能是黑夜给了她无尽的勇气,让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欣喜,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唇,一次是挑战,三次五次便是甜蜜的负担。她比想象中更勇敢。姚蘼定定看着他,清透的鹿眸像浸了月色:“那现在还不安吗?”说着她像雀跃翩跹的小蝴蝶,又啄了两下。“小兔子,接吻这种事该男生主动……”他扶额,忍俊不禁。可是,“亲你不好吗?”“好,但初吻是你,到现在我们之间的吻,似乎都是你主动。”岑嚣目不转睛盯着她,骨架纤细清瘦,似乎是天生的衣架子。难得换岑嚣不好意思,周围的光夹染了朦胧的情致。他眉梢抬起,拇指覆盖住她的樱唇:“如果被廖辉他们知道,我丢脸丢大了……”可他就缺一个你◎“你和岑校草,你们到哪一步了?”◎与其仰望星空,不如和他一起闪耀。可能是因为低头费劲,岑嚣总喜欢把她抱高,这次亦是。雕花栏杆下的枯荷,像幅写意的抽象画,亦像极了标点符号横平竖直带拐弯,却能听见潺潺溪水声,天然的音符催生出暧昧撩人。姚蘼猝不及防,为了不掉下去摔个倒栽葱,双手抓紧男生匀称结实的腰际上,小声呜咽地反抗。松柏冬青的掩映下,庆幸四周并无异动。岑嚣单手抱紧她,予以力量支撑,指腹贪恋地抚摸着她的唇,心旌摇曳,欲壑难填。“你主动,本就是千载难逢,好不容易逮到你,你让我怎么忍,嗯?”姚蘼不敢轻举妄动,之前几次两人半斤八两,人事不知,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谈恋爱,他的手规矩,也不敢唐突她,怕吓坏这只小兔子。哪怕拥抱再紧,仍留有余地,不该碰的地方一律规避。但她这次倒有些义无反顾,留长的指甲摩挲着他的脊柱,像调皮耍滑的猫咪,引起阵阵酥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喉间干涩,胸膛里像被人放了把火。“那你还在等什么。”姚蘼说出这话时,自己也惊了,但她不后悔,飞蛾扑火,即便注定要化为灰烬,她也要轰轰烈烈一场。她身上那股荼蘼香,闻起来馥郁着迷。湿润的眼睛像浸了水,连睫毛都沾了雾气,可怜又可爱,心跳是前所未有的疯狂。荷尔蒙的碰撞,太过于甜蜜。两个竭泽而渔,敢于被爱所俘虏的“囚徒”,不管不顾,仿佛着魔般乱了方寸,将理智冷静丢弃地啃咬吮吸,近乎疯狂地纵情随欲。只有望向彼此的眼眸,是比旖旎夜色还醉人的温柔。……那场惊天动地的亲热,似乎留下了些许“后遗症”。私下,她跟徐星笙借了遮瑕膏,对着镜子研究了耳后的可疑红斑,是名副其实的吻痕。因为手术被剃掉的头发,刚刚长出发茬,青红淤痕交织,像鬓边簪了朵秋海棠,她捂住耳朵,脸颊一片绯红。她没想秋后算账的,但是实在太明显了。从那晚他依依不舍送她回宿舍后,近十天的时间两人迟迟未见,一是抹不开脸,二是彼此真的太忙了,几乎脚不沾地。姚蘼不知哪根神经跳线,随手拍了张照片发他,本意是希望他“嘴下留人”,却意外被他解读出:【知道了,下次会温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