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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第1页)

“嚣哥,你可别吓我~”电话那头的廖辉捂紧小心脏。岑嚣懒洋洋挑起半边眉毛,漫不经心笑道:“我可能真的是疯了,还有些事你不知道……”他内心阴暗到极致,又拿不上台面的污秽,咬上她唇时,不只单纯气极了,宣泄他沸反盈天的愤怒和私欲,他还得寸进尺想尝尝她的滋味。馋她,想很久了。呼吸交缠,唇瓣相咬,鼻尖相抵碾磨的热烈,心悸动得快要跳出,比赛车急转弯时更惊心动魄。奈何正人君子装得太高太板,他装不下去了。谁t想单纯当个“好哥哥”,他只想当她男朋友~廖辉能想象岑嚣此时的模样,就像是高冷骄矜的缅因猫,不可一世了二十来年,突然被猫薄荷若即若离吊了几回,就彻底认了栽。而且若旁人起了歹心想抢,高低挠你两爪子,护食得很。他给分析半天利弊得失,只吃了一嘴狗粮,还是看不下去:“既然放不下,那先追到手再说,反正就你们俩这缘分,她肯定是你媳妇儿。”“而且你是谁,临大校草,高岭之花,还有你追不上的人?要是再追不上就生抢,抢回家金屋藏娇!”“主意不错。”廖辉心里一惊:“嚣哥我胡说八道的,咱不能违法乱纪!”“可我偏偏当真了……”岑嚣姿态散漫地轻嘲,眸子无意识往身后看了眼,却发现姚蘼正似懂非懂凝视着他。电话被仓促挂断。“妈妈……”回过身的她,挣扎着掀被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下。“你放心,阿姨情况还算稳定,就在隔壁。”岑嚣急忙扶稳她。姚蘼仍坚持,她神色勉强算平静,他只能将她抱了过去。江继平仍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像极了情深不寿的满分丈夫,但迟来的神情比草都贱。岑嚣抓住她身侧的手,冰凉如玉,他慢慢握住她手背,企图帮她暖暖。“阿蘼,是你妈妈不想再接受治疗,她说不想治疗掉发,更不想气管插管,只想全须全尾,漂漂亮亮度过最后这段日子。”江继平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她声音气若游丝:“她就躺在这不言语,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你们都出去!”她现在只想跟妈妈单独待会儿。岑嚣上扬的眼神微眯,四周逡巡一遭,才不放心嘱咐道:“我就在外面,有事你记得喊我。”江继平也跟着他一并出去。心电监护仪总是滴滴响,病床上的妈妈身上插满了管子,她睁着眼,其实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姚蘼不愿相信,前不久还捧着鲜花笑意温煦的妈妈,将不久于人世。她知道妈妈的性情,她那么爱美,江继平刚才那番话并非妄言,但为人子女哪怕知道已药石无医,仍不相信是穷途末路。哪怕她知道骨转移到底有多疼?!“囡囡……”“妈妈!”“妈,妈妈最后能看看你,我的乖,乖乖要过得幸福……”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带心电监护仪夹子的手指抚上她发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伤春悲秋空等了一辈子的女人,终是没等到最后的婚礼。只差了区区一天而已。“滴——”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屏幕上各种彩线都拉成平行,她发了疯般对外喊:“来人,快来人啊!”一时间病房内涌进无数白大褂,人影攒动。开放气道、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气管插管、心脏除颤、肾上腺素静脉注射……这一套最标准的抢救流程,她早已烂熟于心。她自然知道家属情绪失控,只会耽误跟阎王抢命的时间,但祸临己身,她就是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岑嚣几乎是用跑的,一把把人牢牢困在怀里,她激烈地反抗,未语先哽咽,见病房内窗帘拉上,只见稀稀祟祟忙碌的身影。“妈妈……”时间过了一两个小时。“抢救的意义,有时只是为了安抚家属做的无用功,但我们要充分理解。”姚蘼一直记得老师的这句话。她看着医生护士从房间里走出,无济于事的摇了摇头,绝了她所有的希望。只剩下眉眼温婉的女人,静静躺在病床上。人伤心到极致,哭都哭不出,只剩下无言的颤抖,人像是晶莹破碎的琉璃,点点成伤,痛到麻木不仁。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声音温和而持续,直到她耗尽了所有力气,姚蘼自由的瞬间,没是我昏了头◎梧桐清铃,冷雨芭蕉。◎跨年夜的外面流光溢彩,烟火璀璨,而小城迁安像是被全世界遗忘般,最后一处的“世外桃源”。夜初上,周遭只剩潺潺流水声,小桥人家的古朴院落里,一棵遒劲粗壮的山茶树叶繁密,遮住近半庭院。岑嚣坐在那张藤编摇椅上,旁边的青瓷茶壶热气升腾,一缕茉莉清香之气沁人心脾,看茶叶若云霞舒展,还一室静和清幽。这里,到处烙印着姚蘼的成长痕迹。高中近三年的借读,他本也算是迁安的“旧友”,但时至今日才体会到江南市井长巷的烟火气,眉间亦少了份戾气。深邃坚毅的俊朗五官,星眸带着淡如轻雾的笑意,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透着桀骜孤傲的飘逸,令人顿生出几分好感。老式木门“吱——”的一声,身后有人莲步款款,朝他走了过来,茶香满溢的晚间,他却能敏锐捕捉到一丝馥郁荼蘼香。“阿婆睡了吗?”姚蘼点点头:“老人家总是睡得很早,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其实妈妈是个孤女,阿婆人好心善从小收养了她,却为此操碎了心。似是终于回到心心念念的迁安,她本就软糯的语调里,多了吴侬细语的婉转尾音,平上去入,柔美灵秀。原本最讨厌穿白色的她,如今全身缟素。苏绣着柳叶纹的棉麻长裙,是阿婆亲裁刺绣的旧衣,将她手脚包裹严严实实,上臂别了朵现摘的小白菊。十几度的迁安,相较寒冷飘雪的临川,水汽氤氲,静谧成诗。她一头如瀑青丝,舍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钩针发饰,只簪了根素竹枝,淡眉如秋水,盈盈走来,眉间揉着化不开的淡淡忧愁,嵌入烟雨江南的水墨画中。岑嚣再自然不过抚上她手背,柔若无骨,沁凉如玉:“怎么手这么凉?你穿得有些单薄……”她低头凝视他:“不冷。”梧桐清铃,冷雨芭蕉。她自从回到迁安,心亦安定下来,不再歇斯底里,也没有声嘶力竭,再清醒不过,全程理性冷静处理完她母亲的身后事,不像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人人都说为母则刚,但她们这个畸形的家里,她才是拿主意的顶梁柱。准确说她只疯了那一天,却沉默寡言至今,偶尔才会冒出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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