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正对着森林,五条清让其余人等待,便带着乌丸羽涅走向另一处,一个隐秘的洞口。“我就不去了。”五条清倚靠着石壁,“你往里面一直走,就能找到天元……祝你好运。”“你的眼神好奇怪,”乌丸羽涅往里看了看,又看回五条清,对上了后者复杂的目光,“你想说什麽?”五条清:“……”许久的缄默后,他喉咙干涩,强撑镇定。“乌丸,你知道你是什麽东……人吗?”“普通人,如今是咒术师。”乌丸羽涅笑了下,回答一如既往,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身份。五条清看了他许久,才小幅度地点头。“希望如此。”他扬起同样的笑,真心实意道,“长老们都说,我看人很准,所以,我带你来找天元,你不要让我失望。”“我找天元,是想问我该如何回家。”乌丸羽涅无所隐瞒,朝着五条清浅浅一鞠躬,“所以,谢谢你。”“再见。”五条清转身,挥了挥手,“祝你,武运昌隆。”“再见。”望着对方的背影,乌丸羽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满怀期待,走入了洞口。隧道起初很窄,越往里则越宽敞。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能听见水滴从上自下滴落的声。慢慢的,乌丸羽涅直起了腰,他加快脚步,小跑着来到隧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石头搭建的石阶,延伸而下,这里,和乌丸羽涅见过的星薨宫所差无几,最大的区别便是建造的材质。薄弱的蜡光照亮地底世界,乌丸羽涅顺着阶梯缓步走下。空间正中心留着长发的少女转过头。和千年后相比,此时的天元,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你来了。”天元神色淡淡,“比我想的早上许多。”乌丸羽涅怔了怔。“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吗?”“我同化那天,收到了一封来自未来自己的信,她让我来这里等你。”天元上前,细细端详着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发男孩,“最后一件善事,真是,自欺欺人——也是活太久厌倦了吧。”乌丸羽涅不解,静静地听着。“你是想回家对吗?”他果断点头。“有你还不够。”天元说,“你得把另一个诅咒也带过来。”“另一个……吗?”乌丸羽涅喃喃着重复,“我会和父亲商量的。”“等你的好消息。“天元对着空空荡荡的前方开口。森林中人声鼎沸。危险的感觉显著,乌丸羽涅眼底映出一片刺眼的白光,他瞳孔骤缩,低声开口:“逆转·时间的洪流——”瞧着扭曲的景色,用乌丸羽涅挡刀的两面宿傩很是满意,他看向和他统一战线的羂索,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诅咒?”终于,羂索明白了,他解开了乌丸羽涅身上的谜团。昏暗的牢笼,黑发男孩缓步走到陌生的白发男孩跟前,彻底看清对方后,他略微一怔,身体绷紧,眼里涌上警惕之色。白发男孩身上气息告诉这五条清,对方,不是人——他瞥了眼身侧的另一人,还是开口:“我们合作……”怎麽样?五条清话未完,白发男孩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五条清“???”夕阳倾斜,大雪飘零,折射出璨金的光铺撒世界。“宿傩……”乌丸羽涅坐在前院的雪地上,仰着头,怔怔望着石椅上的两面宿傩。后者单手支着头。“我给过你自己回来的机会了。”他呆愣。“你是怎麽做到的?”两面宿傩抬起另一只手,食指上凝聚出一条极细的锁链,锁链尽头,是乌丸羽涅的手腕。“你可以理解成,我诅咒了你。”他笑着开口,少见地解释,“作为诅咒之王,想要诅咒一个小诅咒很简单。”里梅:“……”里梅:“???”里梅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有注意到乌丸羽涅的异常,可只当对方拥有改变身份的术式,但听宿傩大人所言,乌丸羽涅,是诅咒?乌丸羽涅垂下眼,所有,都有了答案。回到过去的他,只是一抹神识,但不知为何,变成了诅咒。乌丸羽涅大致有所猜测,他变成这样,或许和从他身体中钻出的小红有关,是吞噬那只咒灵后获得的新能力吗?“你需要我做什麽?”他起身,把装有鸡崽的背篓递向里梅。两面宿傩抬头,天空,落下了“帐”,回溯过一次,乌丸羽涅对他已无用,他摸清来围剿他的所有咒术师。把人叫来,不过是因为羂索。作为合作夥伴,他不介意,满足对方这个小要求。“别死了,我可没兴趣同样的事玩三遍。”两面宿傩不甚在意,既然,乌丸羽涅能在千年后出生,就表明羂索的计划成功,“里梅,去处理窥视。”“是!”里梅把背篓往地上一放,疾步离开。“那人在东边林子。”提醒声来自门口。“父亲!”乌丸羽涅问声“唰”地回头,看到和里梅擦肩的羂索,眼眸一亮。没有犹豫,他从口袋中迅速取出咒具,如初次相见,锋利的刀刃划开被里梅用“反转术式”愈合的掌心。温热的血液滴溅,他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羂索,期待是那麽的明显。半晌过去,除了两面宿傩的嘲笑以外,空无一物。乌丸羽涅面露错愕,他上前想拉羂索询问,结果被后者避开。“父亲?”他愣愣地站在雪地中。“现在可不是反噬的时候。”羂索拍下衣服上的落雪,“晚些再说。”前几天,还未散去意识的小红破天荒和他定了一个束缚,关于反噬的束缚,可操控性很高。在他有更好应对诅咒办法之前,乌丸羽涅,最好还是在他眼底子底下待着。乌丸羽涅不明所以,他听话地点了下头,继而问:“父亲到时可以带我去找天元吗?”“没时间。”羂索坐到看戏的两面宿傩对侧,理由一如既往的敷衍。“需要我出手?”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封印之后的咒物,我可不管。”两面宿傩看了眼泰然自若的羂索,朝乌丸羽涅颔首。“交给你个任务。”他指了下被雪埋起,只剩下一个角露在外面的“借条”,“算是偿还欠款。”这种等价交换的语气,让羂索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真难得,两面宿傩居然也会有和人商量的一天。乌丸羽涅想到被自己和小鸡吃掉的干粮,点头应声:“你说。”“等我被封印,想办法弄到我的咒物,接着,交给……”两面宿傩看向羂索,后者笑眯眯地回视,他别开眼,依旧不信任,“交给里梅。”“手指吗?”乌丸羽涅思索着,“我会尝试的。”应下后,一条无形的束缚缠绕两人。羂索托着下巴,看着束缚形成。找手指?乌丸羽涅还真没那个时间。也不知道,乌丸羽涅这种形态能维持多久,看未来的自己,是没做到长期把人禁锢在身边。是消散了?还是去往未来。答案只有未来的自己才知道。天元。羂索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略感疑惑。天元有去往未来的办法?真是,让人心动呢。也仅限心动,羂索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未来。乌丸羽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想罢,他拉回发散的思绪。时间临近,两面宿傩撤掉“帐”,院中的景象展露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