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身体的是秦柚,他现在几乎是靠在隋轻胸前仰望着他。匆忙之间,他看了一眼那位蓝头发的妈妈,然后茫然地看向隋轻。
隋轻说:“我后面几天都忙,忙过了再亲自下厨,今天先点着外卖呗。”
“阿姨她……”
隋轻打断道:“没事,她过会儿就走了。”
“也给我点一份啊,蹭一顿。”
隋轻说:“谁知道你爱吃什么。”
他妈说:“我不挑,带点辣就行,再来点肉吧,肉多点,别太柴,别太腻,除了鱼肉,什么肉都可以,但是得入味,香辛料要放得多,有没有带土豆的啊?整点土豆,不要脆生生的,软烂一点。吃饭啊,想吃饭,不想吃粉面。”
隋轻哼笑了一下,说老隋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吃的了。
老隋毫无感情地说小隋你不懂,这日子越过越傻逼,可以对脑子不好但不能对胃不好。
然后小隋请老隋吃了一顿鸡公煲,让老隋走的时候把垃圾带上。
她走了。
蓝色的头发一晃而过,像一阵风,什么都没留下。
秦柚再看隋轻,不确定地问:“就这么走了?”
隋轻说:“那不然呢?”
……
十月之后,秦柚忽然意识到隋轻即将三十,而自己快二十三了。
关于年龄的念头突兀地冒出来,仅仅是因为二十三之后是二十四,隋轻在遇到自己的时候就是二十四。
二十四岁的隋轻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生活,甚至留有余力地收留了十七岁的秦柚。
秦柚有一瞬间的心慌,但是他立马压下去了——不行,你个傻逼别瞎想,做好手里的事情就行。
月中的时候,有一次他明明好好地洗着脸,然后忽然心慌胸堵,就好像要死了一样,他抬起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在哭,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好像就是撑着台面哭出声,胸闷气短得脑袋一片混沌。
然后隋轻可能是从客厅或者阳台冲过来,把他抱进怀里。
秦柚就边哭边喘不过气地说:“刚刚好好的……明明刚刚好好的……我还在想那个和声……”
隋轻说:“没事没事,我在。”
得过了七八分钟,秦柚才缓下来,然后他们挑了个时间去医院。
体格检查,SAS,SDS,SCL-90……全都指向一个结果——秦柚确实病了。
隋轻说,不是罕见病,病了我们就治。
秦柚不乐意住院,隋轻也觉得没有必要,把他的手夹在手臂里,拉好他的外套,两个人顶着风回家。
回去路上竟然遇到了当年在街上卖炒面的肄业生,他们站着一起吹风,肄业生问秦柚的音乐怎么样了,秦柚摇着头说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