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真定等一些远处的州府都是铁公鸡拔毛,根本没几根出来,河间府由于地理原因,夹在京师和山东中间,所以是出力最多的,占了全部的六成。
不过话说回来,这军饷沿途不断被各地文武官员克扣,实际到达登州的根本就没有多少,聊胜于无罢了。
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
王争也明白,这种战乱的时候,朝廷各部上下动员,给登州营挤出点奶来,除了有皇帝下旨,司礼监大力鼓动的原因,应该也和朝廷上下官员的普遍看法有关。
王争此番去辽东是实实在在的送死行为,没人觉得登州营有人能活着回来,文官们觉得这是为了国家大义,少见的没有上疏弹劾,甚至动员各部院来了个“送行饷”。
不提文官们有褒有贬,武将听到这个消息后往往都是讥笑,看来这王争侥幸杀了几个鞑子就觉得登州营天下无敌,看来是脑子进屎离死不愿了。
除此之外,最高兴的要属山东省的文武官员。
因为登州营再怎么说也属于山东下辖,这次出去若是覆灭了,对他们甚至还有好处,鞑子入寇糜烂各地,山东省文武官员失职之罪起码能因为这件事给免了。
获胜了更好,别人在外提着脑袋打仗才能得军功,他们躺在家里也能拿军功政绩,所以王争这次出去,山东省官员几乎都是全力支持。
不过也都是口头支持,让他们拿银子或是粮食,那是想都不要想。
登州营虽然答应出兵协助,但这次是关乎存亡的生死之战,马虎不得,圣旨虽然下来了,但却一点都不着急,准备工作是一样都不能少。
登州上下又开始忙起来,左军议李岩、主事参谋顾君恩带着军议司的参谋们开始没日没夜的商议。
小到从什么地方登陆,来回要多少时日,大到要是遇到硬茬子该从哪入海跑,等等这些都需要计划周全。
右军议管清天擅长的是指挥调动,所以辎重营携带的干粮、军械等军需、后方补给运输样样都是需要他与主事参军徐克文协调。
到现在王争算是体会到大军出征的麻烦之处,哪有从前说的那么容易,自己这次要带出去的无非是战兵五个千总的兵力,就是这样,里里外外安排事情要花费的功夫已经让他头大。
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那天,王争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临行先是行文两封发到杨文岳和吴惟忠那边,又去了掖县一趟,找到巡抚徐人龙和总兵韩大虎商议。
登州营战兵开拔后,登州内外仍有正兵与盐丁驻守,加起来的人数比正兵还要多,倒不至于空虚,可还是需要安排打点一番,免得刘泽清那小人趁火打劫。
徐人龙是正义之士,知道王争是为国捐躯去了,老家自然要替人家守好,当即就是保证下来,还问王争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
听到这话,王争摇摇头,徐人龙这话说的太直白,搞的他都觉得自己这次像是去慷慨赴死。
不过王争从来就没有瞻前顾后的婆妈性子,从徐人龙那离开后立刻去找韩大虎,请求他派兵驻守昌邑、平度州、即墨一带。
若是有任何刘部的动向,立刻通知留防蓬莱的登州营战兵千总邓黑子,防止“小人“趁虚而入。
至于这小人到底是谁,王争没有多说,韩大虎自然也不会多问,两人心里都明白。
韩大虎当即拍着胸脯,说只要他在,刘部的人别想悄无声息的通过莱州府。
韩大虎是王争的老上司,人品和胆量王争都相信,他能说这话,自然是真正会放在心上。
当天王争没急着回蓬莱,在韩府喝了一顿送行酒,灌醉了韩大虎后,这才骑着快马连夜赶回蓬莱交代其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