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
两刀。
三四五六无数刀。
她边哭边切,切完了又铺向下一张手术床,继续解剖假人,眼泪糊了一脸,“假死了,人的大肠怎么可能这么短,小肠哪里是在这个位置啊,乱放,都乱放!”
“又是颗坏心脏,坏了就去死好了,还放在身体里干什么?”
“去死吧,通通都去死吧!”
“……”
灯光明亮的手术室中,大肠小肠、断手断脚漫天横飞。
血腥程度不亚于恐怖片。
角落里,有洁癖的霍祁傲坐在宠物包上,身上盖着大衣,一张英俊的脸上惨白没有血色,眼里有着分明的惊恐,连掩饰都没办法掩饰。
胖墩一样的猫窝在他的脚边瑟瑟发抖。
忘了有多久,乔绵绵哭到最后哭累了,哭得脑袋缺氧,眼泪好像再也掉不出来。
终于发泄够了。
手术刀从她手中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蹲在地上休息,脑袋逐渐清明,心口依然疼着却没有那么血肉模糊了。
很久。
久得她腿都有些麻了,乔绵绵站起来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手擦眼泪,然后就看到一地的狼籍,得,这下要赔钱了,这么假的塑料应该不会赔太多吧。
她暗暗想着,一转头,就看到霍祁傲坐在角落的位置,和全身发抖炸毛的霍花盆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她,惊悚极了。
她一看去,霍花盆“喵呜”一声吓得直蹦,开始拼命挠墙,想要挠出一条活路出来。
“……”
乔绵绵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朝霍祁傲走去,看向他比刚才还苍白的脸,“霍先生,您视察好了么?我们走吧。”
“……”
霍祁傲一动不动。
“霍先生?”乔绵绵疑惑地在他面前蹲下。
霍祁傲还是不动。
吓傻了?
乔绵绵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手腕猛地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整个人被拉了过去,她没蹲稳,人就这么往前一跪,扑进霍祁傲的怀里。
霍祁傲抱住她,修长的手按上她的脑袋,手指埋入温暖的发丝间。
乔绵绵诧异地睁大眼睛,哭肿的眼睛这么一睁有些难受,她伸手想将霍祁傲的手拉开,却听他在耳边道,“没事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
像清泉泄出一丝淌过,缓缓地绕进她的耳朵里,很清晰,很凉,却又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话是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转念一眼,霍祁傲怎么可能会安慰她,八成是自己被吓到了。
这个拥抱来得太及时。
及时得她以为没了的泪几乎又要涌出来,她拱了拱头,没有离开,轻轻地将头靠到他的肩上。
就抱一会会。
一会会就好了,乔绵绵听到自己的呼吸不自主地发抖,眼眶涩得厉害。
她真的很难过。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对她,为什么连欧廷都会用这种方式来践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