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闭上眼睛,哈月打了个哈欠坦然道:“是啊。”
那时候她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出门和薛京约会,提前用一个小时来准备还经常迟到,对着两倍放大镜镜子一点点看自己的毛孔,连眉毛画错一笔都要重新卸了再来。
粉底,遮瑕,高光不必说,眼线,美瞳,假睫毛更是缺一不可。
最怕的是和薛京一起走在半路上,天气不佳,有风吹过,不甚将尘土扬进眼里。
很多次约会期间,她忍着眼睛的不适,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摘美瞳。每路过一片反光的地方,都忍不住要朝着镜面查看自己是否脱妆。
如果约会结束,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一根多余的线头,都会懊恼很久,恨不得掐自己大腿。
青春真是种甜蜜又恼人的东西,因为自我意识过剩,神经总是高度紧张,所以相对的,感受到的快乐与欣喜也更丰富,那些粉色的情绪像是不断爆炸的烟雾弹,从天而降,满是细碎的亮片,看起来美轮美奂,实则全是锋利的棱角,一不小心,便会割伤自己。
翻了个身,哈月嗅着两人身上一样的香气,朝着薛京的方向蜷缩成一团,双手交叠放在脖子下面,“现在想想真的很傻。其实青春无敌,年轻时出糗本来就有一种美感。”
鼻尖有点痒,薛京伸手撵着哈月的发丝在指尖来回摩擦,像是小孩子捏着自己的安抚巾。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而且也很美。邻居,你在家都不照镜子吗?”
哈月“切”了一声,趴着枕头上,随后用手去摸他的额头,“薛老师,您怕是发烧了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忘了那天我骑三轮车载你,你满脸嫌弃的样子啦?”
“我好心给你盖小被,怕你着凉咳嗽。你瞥了一眼脸臭得不行。我还不知道你,回酒店不会把衣服都扔了吧?”
“啧啧,然后我约你吃饭,约了三次你都不肯。”
“你帮我打车的时候心里在骂脏话吧?我都能听见!”
现在她可算把他看透了,薛老师装纯良上瘾,惯来会用好话哄人,他说的情话里有两分能听都算好的,根本就是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何况他滴酒不沾,那又是什么级别的话术大师?
薛京上学早,在年龄上小她一岁,以前她总是以姐姐自居,但姐姐的心眼可不一定有弟弟多。
千万别相信艺术家,抒情不过是释放职业技能。
“咳咳。”心事被戳穿,薛京一把拉下哈月的手,转了圈,让她干瘦粗糙的指腹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再把掌心垫在脸颊下,像猫一样蹭了蹭。
薛京声音懒散,有种洋洋盈耳的调性,“拜托,给点面子。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情感是流动的,人也会犯错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