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漫瞅着黄之桐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想提醒她还有杜守恒在场,没开口就听见嬷嬷在厅外又通报:“大爷来了。”
四人落座,客气了一番后,赵西屏见妹妹心情颇好,便试探着开口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哥哥过年要去外地赋任了。”
赵西漫虽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能接受的:“哥哥要去哪里?去多久?”
赵西屏一一道来:“浦城,至少五年。过了年就走,还想把你大嫂和孩子也带过去。”
赵西屏年岁不大,年少夫妻,家里无需儿媳伺候,田夫人做主让他娘子也跟了去。
赵西屏已经有些失落,大嫂带着孩子走了,家里就冷清多了,也不能时常来看望她。
但她强撑着,也不能因为怕她冷清,耽误哥哥前程啊,她笑道:“那样最好了。嫂嫂曾说,她还没出过京城呢,这下能走的远了。”
黄之桐觉察了赵西漫眼中的没落,还没开口安慰,赵西漫先问她:“你呢?几时离京?”
面对无法避免的离别,黄之桐也无奈:“不日就要出发,行装已经收拾好了,这阵子怕是不能来看你。”
赵西漫听到后马上红了眼圈,“你们是约好来和我告别的?”
黄之桐安慰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若不嫌弃,就在这庄子里给我找个地落脚。”
赵西漫已然落了泪,既然要和离,之桐未必会回京城了。她哽咽道:“你是去西北也不会回京城的。这一别,咱们怕是再也不能见了。”
黄子桐心想,不至于,咱们一个守寡,一个离异,都是自由身。可是赵西屏在此她也不好讲。
正想着怎么哄哄她,听杜守恒说道:“三妹妹不必如此伤感,浦城虽在京城西边,但它是京城去西北的必经之地,也是荣国西部最繁华的城池,三妹妹可以同西屏一道去的。”
赵西屏顿觉十分不妥,指望你性格开朗能劝解几句,可是你说的什么啊?
黄之同却赞同的:“方才说大嫂没出过京城,你不是也没出去过。跟赵大哥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转头又劝赵西屏:“赵大哥,大嫂也是第一次出门,还带着两个孩子,让西漫跟着,能给大嫂搭个伴,还能帮着照顾孩子。我过去看她也方便,如何?”
赵西屏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守寡的女人岂能乱跑啊。却是碰见赵西漫满是希冀的眼神,不觉心里又软了下来。
“三妹妹的意思呢?”
“如果母亲同意,我想去的。”赵西漫抿着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这个宽大的宅子太冷清了。她才十八岁,若待一辈子,太长太长。
九月二十三,天还没亮,祝家的车队就匆匆的出了城,向正西方向出发。
秋风萧瑟,天气渐冷,便是车里的孩童们也裹紧了衣裳。
大家留恋的张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京城,这繁华的都城,几时才能回来?
大老爷一行快到同里的时候才在一堆信笺中看到长子祝景澜的,信中告知父母他在西营很好,叫父母亲不用担心,不到两个月他已经升为伍长了。
对于家中之事他作为长子长孙不能替父分担深表歉疚;作为夫君他也未能给黄氏女带去分毫庇护,反而拖累了她,求父亲做主代他跟黄氏女和离,送黄氏女回国公府。
信中还附上一式两份和离书。
书信的落款是九月初二,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书信从西营寄出,那时候儿子还不知他们已经提前回同里,等信件送到京城府里,又几经辗转到大老爷手里,黄之桐早已在来同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