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懂了,点头谢他们,却不打算走,几人面面相觑,还要劝他,若等到封城,便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走,他除了自个的家待着,别的哪也不准去。
&ldo;我在家待着便好。&rdo;
&ldo;你何苦呢?&rdo;
&ldo;多谢几位大哥,我只是在等人罢了,况且大家出去了也是要回来的,我呆在这便好。&rdo;
他们劝说不下,摇摇头,叮嘱阿雪过了今日千万别出门了,若是不认得他了,自认倒霉。
阿雪笑了,那几人看着他摇头,暗地里说他是个傻子,难不成家里有金子银子藏着舍不得离开一会子?
阿雪听见那些嘀咕,沉默不语,他知道陆照阳便在城外某处,许是保护大家,许是又是战了一场,可无论哪种陆照阳回来便一定会瞧见他,阿雪多想立马像只蝴蝶飞到心上人肩头,跟他一块策马,一块在冷风冷雪中站上一夜守着,冻僵了两只翅膀也在所不惜。
可是阿雪心想不能,他会分了陆照阳的心,惹来一切忧心忧思,哪怕陆照阳不会,阿雪也冒不得这样的险。
他走回家中,想了一路,在门外站了会,才将地窖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泼水擦着地,又理了身子,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当他躺在床榻上时,又读了一遍信,他如今认得字越发多了,字也写得比原来好了。
读完了信他按在心口上,静静看着一处,思索片刻两片唇吻在信上的落字,贴在&ldo;阳&rdo;字上,手上很郑重地叠好放在枕下,他翻了个身,看见门缝一排浮光之处,像有人开门一刻,他道:&ldo;陆照阳,我等你回家。&rdo;
☆、86
这些蒙面大汉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丁点动静也不曾泄露出一分,若是几人混进城来倒还现实,可猛然一番人马,如潜影之狼,扮作那远行商客,不想一张血盆大口见人便杀,见店便劫,平头百姓尚不及反应,便被砍死在刀下,成了刀下亡魂,或倒或卧,那会偏巧马青等人不在,并不知当日之情形,无暇顾及此事,而当这些人杀将开来,这门楼上的士兵才扯了两面红旗直忙挥舞。
待得了消息,半条街的人已死了大半,有或是被刀砍死的,几岁孩童的尸身上还有其阿娘半截手臂,还有或是被马踢死,碎了半边的头颅。
又巧的是,不知是有了细作与否,知晓了冯兆如体恤底下兵士这段日子辛苦,特特给营里的弟兄们放了半日的闲,有些趁了空家去的,或是天冷歇歇睡了的,只不到寻常兵力,还像平日那般,却也松松不少,行动间皆有些松了气不管事的惬意,还暗自窃喜不用像马青那些人,也没个气喘喘。
却不料享不得半日的清福,真应了世人所言,这命是一天一天悬在裤腰带上的重。有些跑出了城搬救兵,有些来不及穿戴好,拿了刀剑兵器便厮杀上了,回头又拉扯不断,吼着将还活着的百姓们送走,上一句还喊着,下一句只听见扑哧的一声,闷墩的泼洒,下一句终究含在死不瞑目的眼睛上,谁都不会再去注意下句死掉的人要说什么,下一个人继续一边后退一边喊着。
只不到一日,该死的也死了,损了兵,损了民,即便马青等人拍马赶回,犹如天降之力,似是极为振奋人心。
最后还活着命的兵士将该杀的皆杀了,该救的皆救了,闻着锈腥,还闻着寡凉的冬气。
这会却有余下心力思来想去道这番人马到底是谁,虽作着游牧一族打扮,随身所带兵器也为特有弯刀,不如本朝何处皆要镶金错银的豪气排场,可奇就奇在谁也不知他们是如何避过森严的盘守,神不知鬼不觉,带了马匹砍刀进城来,腥风血雨尽数掀来,为他们所掌。
&ldo;诶,你倒是说说这些人到底哪里来的?怎么这般巧?专捡了咱们得了清闲半日的时候,还偏巧马青他们厉害的都出城巡卫去了?你说咱们这是不是混进了什么细作?&rdo;
&ldo;你倒是能说,细作混的进来吗!&rdo;
&ldo;那今日的事怎么说?没人里应外合,怎么可能打得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我看啊准是没跑了!&rdo;
一黑胡子兵士笑了起来,便问看来你心底有了数了?
&ldo;那可不是?&rdo;兵士挤挤眉,让他往不远处瞧,&ldo;我看啊这细作便藏在马青那些人里头!&rdo;
&ldo;你这说的什么话!&rdo;黑胡子皱起眉,&ldo;马副将为了咱们这的安宁都没歇着,几乎日日带着人出城,还要护送粮草,干的都是建功立德的业,你可别乱说话!&rdo;
&ldo;我怎么乱说话了?这事一想便不对劲,我早觉得马青总有些争强好胜的意思,什么都要冲头一个,不然当年杨老将军能看上他提到身边来?这次来的又是太后的侄儿,要是在他面前表现好了,上报给太后娘娘,一高兴,赏金赏银,指不定还能袭个爵,便是正儿八经的高门一族,没人再说他是马家庶出了!&rdo;
黑胡子斥责他乱说话,揪了他便要作打,若马青不争不抢,又如何能走到今日这地位?再者保家卫国本就是天职,哪能随意说是争强好胜,真要是这样,恐怕还没拍冯兆如马屁来得快!
&ldo;你这是小人之心,再说看我不撕了你!你可睁大你狗眼瞧瞧,这次若没马副将等人,那就是给你收尸了!王八犊子黑心肝的!想想当时是谁的人舍命救了你,你倒好说了风凉话,陆照阳可是将自个脸伤了,能不能好全倒还不知,就你个臭小子在这搬弄是非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