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坐着的圣上言语忽地一顿,下意思的看向右相,后半截赏赐的话,就那般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怕是和这殿中许多人一般,忘了盛翰池有两位妻子了。
水香瞄着众人各异的神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盛翰池神色如常,饮完酒,行礼跪谢。水香跟在他身上,跪地拜谢。她学着盛翰池模样,冲上方作揖。周围忽的扬起一小阵低低的嘲笑。
水香自觉的偏脸看秦霜叶,秦霜叶一同跪着,行礼姿势却与她不同。水香垂眼,大概知晓自己为何被旁人嘲笑,她轻叹一声,不为所动,端着方才的姿势,自顾自行礼。
殿中静了下,随后一阵掩饰的呵笑。
皇后娘娘扬起一丝笑,看向水香,宽慰道,&ldo;这是盛爱卿未出仕前娶的彭氏吧?立于朝堂,仍不矫揉造作,还能这般坦然,也是难能可贵。&rdo;她笑着,从发髻上摘下一枚金簪,交给侍女。
侍女捧了托盘,将金簪捧到水香面前。
水香看了眼盛翰池,知晓皇后娘娘在为圣上全盛翰池脸面。她笑笑,不推辞,故作自然的受下,抬手戴进发髻,伏地身子,照着方才的姿势,再次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
&ldo;谢皇后娘娘赏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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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洒在地面,却带了寒霜。
水香踩在月霜上,没有冰,青石板依旧冷得冻脚。她深吸一口气,鼻尖嗅到梅花的香味。
&ldo;原来这里种了腊梅花。我刚来的时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呢,我本来,也是想多种几棵腊梅树的,因为冬天,就数它开花开得最香。&rdo;
她进府一年,还没来得及布置,秦霜叶已经进门了。剩下的所有琐事,就都不归她管了。她见着府里一天天变样,景物错落有致,却没有她想象中家的感觉。
她只觉得格格不入。
这是秦霜叶的家,不是她的家。盛翰池,也再也不是那个能陪她在田间边种地边说笑的盛翰池了。
她面色太过平静,盛翰池提了一晚的心,悬挂得更高。
他抿抿唇,拉着水香往后花园走,在几株干枯的丫杈前停住,&ldo;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住了大宅子,要多种果树,等来年秋天,就有很多果子吃。我有种。&rdo;
&ldo;这是什么果子?桃树吗?&rdo;
&ldo;嗯。还有枇杷。&rdo;
水香伸手拂掉树丫上的积雪,冻红的手指在细若的枝干上摩挲。她扬扬嘴角,回身看盛翰池,&ldo;我今天又让你丢脸了吧,行礼的时候……&rdo;
&ldo;没有。&rdo;盛翰池否认,懊恼之意铺天盖地。年少轻狂,承受不住旁人的目光,他抛下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想起,都是悔恨。
&ldo;我知道我又给你丢脸了。&rdo;水香笑起来,&ldo;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秦氏,世家出身,才真的是那个能帮你的女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