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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包括芮睿的，他认为他辜负了这些人的期望，自甘堕落，而且沾污了芮睿。那段岁月里，他自认做了许多错事，所以不计代价的去讨好双方父母，结果却十分糟糕。无论他做什麽，得到的都是冷眼和呵斥，他却不以为意，觉得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父母们会被感动的。

有一回，再度被赶出家门後，芮睿的母亲带著怜悯的神情说：&ldo;你怎麽还不懂呢?你现在这样，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你做得越好，你父母就越恨啊。你说你怎麽就得了这麽个病呢?去治治吧，也许能治好呢?你要是治不好，也不用做这些了，没用的。&rdo;

那一次，司佑被芮睿母亲话语中的怜悯刺伤了。那时，他以为是他心胸狭窄，在经历了许多事後，他才明白，不是怜悯刺伤了他，而是芮睿母亲从根上把他否定了。无论他取得怎样的成就，只要还是gay，在父母眼中他就永远是失败者。

那句话，相当於判了他人生的死刑。

如今，司佑站在属於他的房子里，看著芮睿母亲那绝望的眼神，不可抑制的觉得痛快。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变得和芮睿一样，但是他无法控制地想冲著芮睿母亲大吼：&ldo;你不是觉得我是失败者吗?看看你儿子，那个宝贝儿子!你儿子才是个恶魔，才是个坏蛋!我是好人，明白吗?我是好人，你这个瞎子!你冤枉了我这麽多年!&rdo;

在心中怒吼过後，司佑发觉他心里的冲动像是兔子般冲击著胸口。当这种冲动满溢後，他张开了嘴：&ldo;芮睿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说这些有什麽用呢?&rdo;

芮家三人一下子像是中了定身术般，一起转头盯著司佑。芮睿的神情带著几分黯然，而芮家父母的脸色则满是不可思议。

&ldo;你、你说什麽?&rdo;芮妈妈颤抖著声音问，&ldo;你居然敢这麽对我说话?&rdo;

&ldo;我为什麽不敢?&rdo;司佑镇定的回应，&ldo;我说的是事实，无论你怎麽闹都没办法改变的，与其在这里弄得这麽难看，你还不如回家去吧。小睿这麽大了，他有自己的判断。&rdo;

&ldo;你有什麽资格对我们说这种话?&rdo;看著妻子一堆要晕倒的神情，芮父怒气冲冲地咆哮道，&ldo;你就是缺家教!你父母的素质就是太差，才会教出你这种怪物!&rdo;

怪物?到底谁是怪物?

司佑笑了起来，轻轻地说：&ldo;那你们教出来的又是什麽呢?&rdo;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芮家父母张著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芮睿催促他们休息时，他们都是一付马上就要晕倒的表情，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最後，还是芮睿把他们扶进了房间。那一瞬间，他们的容颜似乎老了十岁，颤巍巍的就像是老朽一般。

司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瞪著面前的地面。当芮睿站回他面前时，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道：&ldo;我……觉得好快乐。&rdo;

开了一个头，後面的话他就忍不住，越说越急：&ldo;我觉得好开心，也不是开心。就是，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觉得我好像是活著的!我不想对你父母说那样话的，我不想的，可是，说出来的感觉是那麽好!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我……&rdo;

芮睿以完好的一只手按在司佑的嘴上，疲惫地道：&ldo;我知道的。&rdo;

司佑拉下芮睿的手，疾声道：&ldo;你不知道!&rdo;

&ldo;我知道。&rdo;芮睿捏了捏司佑的手，说得温柔无比，&ldo;我也曾经这样。&rdo;

&ldo;曾经&rdo;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司佑，可是，他觉得这样的痛也比没有感觉好。他就像穿著一件紧身衣，慢慢的、悄无声息地把他包裹住，紧到他无法呼吸，却仍然无所作为。他眼睁睁看著自己的身体死去而无能为力，甚至无法感受。

司佑想哭，却哭不出来。他应该恐慌，却木然而立。他应该害怕，内心却平静无波。

不，我不要变成这样。

在最後一声微弱的呐喊出来前，司佑的内心就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了。

临睡前，司佑坐在床边，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半晌。

&ldo;发什麽呆呢，睡吧。&rdo;经受了一次&ldo;攻击&rdo;，芮睿自然也会觉得累，&ldo;你药吃了吗?&rdo;

&ldo;没有。&rdo;司佑慢腾腾地去床头柜上拿出药，一边往手心倒一边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ldo;你说我以後会变成什麽样?&rdo;

芮睿在许久後沈默後才吐出几个字：&ldo;不知道。&rdo;

&ldo;你怎麽会不知道呢?你不是医生吗?&rdo;

&ldo;医生不是神。&rdo;

司佑没有再问，他拿过床头的杯子，刚要往嘴里塞药，一只手拉住了他：&ldo;你吃的什麽?&rdo;

他一低头，发现整个掌心都全是药，不要说核定量了，都快赶上自杀的量了。

&ldo;我数错了。&rdo;司佑干笑了下，把多余的药倒回瓶子里，再一口气吞下那些根本不认识的药，心里却乱糟糟的。

&ldo;小佑。&rdo;

在司佑躺下来後，芮睿轻轻地道：&ldo;你不会成为我的。&rdo;

&ldo;你就这麽肯定?&rdo;

&ldo;嗯。&rdo;芮睿的声音掺进了一些睡意，&ldo;你不可能成为我。&rdo;

犹豫了下，司佑问：&ldo;为什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