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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特劳布问特龙普钦斯基：&ldo;听着，尤素福，您明白您来我这里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吗？&rdo;

&ldo;明白。&rdo;

&ldo;把收音机打开，我担心有窃听器，虽然我也知道这里没有──电话被拆除了，今天早晨，我带着一根木棒爬遍了所有的通风口。&rdo;

收音机正播放轻歌剧选段。看来是维也纳的录音──歌声动人，乐曲和谐，合唱象是把独唱慢慢地推出，而后又轻柔、温情地收拢回来。

&ldo;这些情报是怎么到您手里的？&rdo;

&ldo;这不重要，特劳布先生。最好是立刻把盖世太保叫来。&rdo;

&ldo;我答应帮助您──在对我没有危险的限度之内……请对我解释一下，我是怎么赢得你们这种可恶的、我根本用不着的信任的？&rdo;

&ldo;您是作家。&rdo;

&ldo;德国的作家还少吗？！干嘛你们非要缠住我呢？！&rdo;

&ldo;德国的作家很少。其中一位──就是您。其余的都算不上作家。&rdo;

&ldo;亲爱的特龙普，&rdo;特劳布微微一笑，&ldo;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我只能在我认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作有利于你们的事。再往下走就该写警察小说了，可我以前是写性问题心理剧的。自从元首认定性问题正腐蚀着民族的未来──青年人，我就开始写无聊的报刊通讯了。&rdo;

&ldo;如果您拒绝，那可太糟糕了。克拉科夫城将变成一片废墟。您帮助过我们一次，帮了大忙，难道这第二次您会拒绝吗？&rdo;

&ldo;我希望您不要拿我帮助过你们来威胁我，您会吗？&rdo;

&ldo;如果我相信这样做有效，我是会的。&rdo;

&ldo;我的上帝，别胡说。您可以随便吓唬什么人，可吓唬不了艺术家，因为他已经用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吓唬过自己多少遍了，总之，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使他害怕了。作家就象女人一样：她愿意以身相许──您就能得到他，如若她不愿意──您只能是一无所获。&rdo;

&ldo;作家先生，我不相信您会拒绝我们。&rdo;

&ldo;让我们认真地推断一下：就算我去找那个儿子，我对他讲些什么呢？我在这里无人不知，他一个电话打到盖世太保，我第二天就得落到他们手里。&rdo;

&ldo;干嘛这么悲观？别这样。我们可以再来做另一种计划……&rdo;

&ldo;&lso;我们&rso;指谁？&rdo;

&ldo;我们就是我们。&rdo;

&ldo;算了，你讲吧。我听着。当做写小说的素材。&rdo;

&ldo;很简单。我记得您曾对我父亲讲过，一九二二年起义时您正在汉堡工作。&rdo;

&ldo;是的。只是我那时曾反对这位党卫军分子的父亲，我拥护日耳曼共和国。我当时非常不喜欢共产党人。&rdo;

&ldo;不要总盯着过去。我们来谈谈未来。您去找这位小伙子，最好是无意中在他家的门口遇上他──这我们可以帮忙──您叫住他，只向他提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利博。当然，您要穿军服。以后的一切都取决于他对您的回答。&rdo;

&ldo;他会回答让我见他妈的的鬼去。&rdo;

&ldo;您是少校，而他才是中尉。他绝不会那样回答您。&rdo;

&ldo;好，就算是这样。接下来呢？&rdo;

&ldo;因此，他不会让您去见鬼。他会问您是什么人。您就向他做自我介绍。军界都知道您是战地记者，西班牙、阿比尼西亚、埃及战役的英雄。他就会同您攀谈起来。肯定会跟您攀谈。这时您只问他一件事：他是否记得与自己相貌十分相象的父亲，汉堡起义的领导人之一，德国共产党中央候补委员。您会亲眼看到他对您这句话的反应。以后的事就由我们来办。您明白了吗？您的理由是：想给报纸写篇文章，报道一个敌人的儿子如何变成了战斗英雄──小孩子戴上了奖章，这会使他喜欢的。您不必去知道他们的秘密，您是动笔杆的人，您不会招来任何嫌疑。让军事检查机关去删掉这篇稿子好了──这与您无关。&rdo;

（后面的一切旋风连微小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在利博家附近安排一个耳目。他的房间里没有电话──他的住所离兵营只有五分钟的路。他与特劳布谈过话后去什么地方和是否出去──这是至关重要的，应首先查明。如果利博一整天都不出去，那么就应该进入下一阶段由旋风亲自担负的行动。如果他到盖世太保去，特龙普钦斯基就要去提醒特劳布。他本人也立刻迁居。如果他回司令部去，那问题就明了了。也就是需要作家再与利博接触一次，需要特劳布赶写一篇激昂的文章，并争取在自己的报纸上发表。）

&ldo;依我看，这把戏不会有什么结果，&rdo;特劳布说，&ldo;尽管您对我说得天花乱坠。将来可能用得着。您还是用铅笔把您的计划写出来。对我可能构成危险的地方请您写得详细些。后面的这要求并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出于好奇和理智的谨慎──必须把日记藏起来。&rdo;

&ldo;喏，这还早……&rdo;

&ldo;我不知道什么是早，只知道什么是晚。况且，您的计划中还有漏洞：就是这位利博的父亲。他是什么样子？您有他的照片吗？我这辈子还从未见过他。&rdo;

&ldo;我们没有照片。&rdo;

&ldo;如果他们突然拿出十几张照片问我：&lso;这当中谁是利博的父亲？&rso;我怎么回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