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釉姐儿的话,太夫人和大夫人相视一笑暗道来了,就连刚才对釉姐儿生出几分欣赏之意的二小姐,也微微低了头,来掩饰自己眼里的鄙夷。
釉姐儿就像没看见似得,还是接着说道“这事情理应由长辈出面,可家父家母已故,家叔更是身体有恙,晚辈无奈只能不顾脸皮的自己来提了。”
听釉姐儿这么说老太太微微一怔道“你这孩子,休要如此多礼,有什么难事说出来,老太太我替你做主。”
釉姐儿福了福身“那晚辈现在这里谢谢老太太疼爱了”说罢用帕子捂了捂脸一幅羞于启齿的模样,最后咬了咬牙略低了低头红着脸继续道
“晚辈有个堂妹,当初因为一些误会族长做主替我们和二叔分了家,两家住的较远,所以除了年节不常来往,这位堂妹我也是见过几面倒不是很相熟。”
抬头见二小姐满脸不耐,釉姐儿刚刚散下去的绯红又爬上双颊,显然对于向陌生人讲家里的私事很是羞恼。
“她今年刚刚及笄,生的随了我二叔颜色很是妍丽,提亲的人也算是踏破了门槛,可我叔婶疼爱孩子,我堂姐在家里也是不沾阳春水长大的,所以她怕嫁过去受苦,最后挑来挑去也没看上眼的。”
微微抿了口茶接着道“镇上有个媒婆姓花,她也知道我堂姐的事情,就来和我二婶提亲,这媒婆和我家二婶平日里很是能聊的来,所以二婶对她很是信服,她提的不是别人竟是府上的三少爷。”
这话一说出口,就听到大太太倒吸一口凉气,连老太太都变了脸色,但好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只一瞬就恢复了脸色示意釉姐儿继续。
“我二叔二婶是庄户人家,这辈子来城里的日子一个手都数的过来,起初也不大相信这事,可那花婆子着实可恨,一双利嘴哄的我叔婶两人同意了婚事,换了庚帖,最后连聘礼都收了。”
说到这釉姐儿显得很是气愤,拭了拭眼角,接着道
“这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只听说是找了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我是晚辈这事情也不好都打听,心里也是祝福的,谁曾想我叔婶疼孩子,想着闺女嫁到大户怕人小瞧,就巴巴的跑到城里来办嫁妆,天可怜见的,那花婆子坑人时定是没有想到我二叔二审会进城。”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三少爷有什么关系,这三少爷可已经娶妻了啊。”大太太记得不得了忙问道。
“就是这个事,我二叔进了城想着打听一下这未来姑爷的品性,结果这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三少爷早就娶了妻,我二叔二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当时就吓蒙了,连夜回了家就和那花媒婆理论,可谁知道那媒婆是个混不吝的,一口咬定我二叔二婶买闺女,亲口答应要了将女儿给府上三老爷做小。”
釉姐儿儿一脸羞愤欲死,眼泪似那雨珠子一样的往下落,美人垂泪,端的是一幅好景,可此时却没人顾得上看这个。
釉姐儿哽咽难言“这花媒婆可真正是可恨,黑的白的全是她一口说了,就算晚辈年幼尚且知道府上太夫人治家严谨,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二叔来找我时将事情一说,我就知道这事情八成是那花婆子借着府上的名声干那伤尽天良的勾当,家里女儿清清白白如今却要受这种冤屈,我那堂姐如今无脸见人竟是要缴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们家祖训女儿是不得做妾的,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釉姐儿此时双眼通红,显然是心里难过到了极致。
“可恨的是府上门风清正也要受此拖累,蒙老太太每年惦记,这事情既然我知道了,自是不能坐视奸人毁府上百年清名,虽难以启齿可晚辈却是不得不说。”
说罢竟是伏桌痛哭,可就是这样有失体统的做法才让人知道这孩子也只是十三四随的年纪罢了,遇上这种事情失了方寸着实是情有可原。
釉姐儿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如今就等宋家表态了,所以只能做此姿态,一来势弱,而来也好将事情全部推给宋家来处置。
太夫人看了釉姐儿一眼目光微闪,暗道这孩子着实厉害,这事情是怎么回事明眼人一听就明白,还不是自己那不成器的三儿子惹出来的,可这姑娘却给了大家台阶将事情都推到媒婆身上,自己又为何不顺着梯子下呢。
“春竹,赶紧去将赵小姐扶起来,”说罢又示意二小姐哄哄,“可怜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太太我竟是一点也不知道,硬由着那贼人大着府上的旗号在外面害人。今日要不是好孩子你,老太太我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几时呢。”
釉姐儿也不矫情,见老太太接了自己的话,便由着丫鬟带自己去净了面,等出来时,三太太已经过来了,二小姐被使了出去,这话也是在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听的,显然这一会功夫老太太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
三太太是个快人快语的,还没等釉姐儿走进来就笑着说道“世上竟有如此标致的人儿,我今日才算是开了眼了,以往还觉的我生的也还能入眼,见了赵小姐才知道我以往是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