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跪倒在地上,伸出受伤的手指说:“老爷,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小叫花,他们见人就打,您看……”
段景轩抬眼一扫,二十几名府兵,被打得哀嚎遍野,狼狈不堪。
段尧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浓眉大眼器宇不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听到管家喊他老爷,那此人必定是父亲无疑了。
段尧跪地而拜:“爹,我是段尧,我回来了!”
“段尧?”段景轩惊疑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片刻之后,神色便恢复如常,指着衣衫褴褛的少年喝到:“放肆!我儿段尧已死去多年,光天白日之下,你竟敢顶名冒充!”
“孩儿真是段尧!”段尧只当是父亲大人不相信,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孩儿自小随恩师在山里学艺,如今艺成下山……”
“胡说!”段景轩冷冷打断他:“我儿段尧十年前便患天花夭折,说,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为何到我府上寻衅?”
段尧见父亲大人不肯信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爹,孩儿并未撒谎,我真是段尧啊,您跟娘教孩儿的《孝经》,孩儿一直都记得,您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住口!”段尧正在背《孝经》,段景轩粗暴地打断了他继续念下去,吩咐段豹:“此人在我府上无故伤人,念其年幼,杖责五十,赶出风波城!”
“是!”段豹抱拳,命人将段尧扣下。
两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将段尧押住,段尧一边反抗,一边向段景轩喊道:“爹……”
威武的将军大人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身后,段尧竭嘶底里地喊着:“爹,我是段尧,我真是段尧,我不是野孩子,我会背孝经,我能证明我的身份……”
段景轩的身影消失在段尧的视线尽头,段尧伤心极了,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决绝,不肯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名骄傲的少年,呆滞地跪在那里,透过朱漆大门看着里面的世界。
这里本应该是他的家,但他却回不去,一张张冰冷的面孔,挡住了他的归途。
他对天吼叫,想问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天没有回应。
木杖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段尧的身上,他浑然未觉。
因为此刻,他心里的伤痛比身体难受一万倍。
天空,雷声响彻天际,乌云翻滚不休,接着雨水像珠帘般洒落下来。
木杖拍打在瘦弱的脊梁上清脆入耳,宫姝扑到段尧身上想护住他,被几名将领无情拉开。
五十杖终于打完,段尧昏死在地上。
暴雨下,宫姝扶着段尧一步一步往前走,艰难地迈出风波城。
雨过天晴,鸟儿在沾满雨水的树叶间穿梭嬉戏,宫姝看到一个凉亭,准备带段尧去那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