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一桦从粪坑里站起来,浑身沾满了粪汤子,还有白胖胖的蛐虫在爬,一股子恶心涌上来:
“呕,呕,呕。”
张婶子把扁担递过去,埋怨道:
“刁知青,别吐了,再吐人家就会以为你怀孕了,赶紧的,别吐了,我把你拉上来。
你们这些城里娃,怎么那么不小心?这眼看就要挑完了,又要弄一出,这下好了,最后这一次不用挑了,都给你当洗澡水了。”
那哪里是粪呢?那可是两角钱呢,可惜了。还有这么多的粪,也被糟践了。
刁玉桦想还回去一句“你以为我想啊”,可是他不敢张嘴。恐怕一张嘴,那股子恶心又冲到嘴里去,忍不住又要呕吐。
他甩了甩头,心说怎么这么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好在他还有一张底牌,不然,他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走到坑边,拉住扁担,被张婶子拉了出来,他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河边跑去了。
张婶子见他转身就跑,也不管挑粪的家伙什了,到底没有叫住他。自己挑起粪桶,拿起掏粪勺子,到河边洗涮了一回,挑到大队部去了。
这可是大队财产,国家资源。可比刁知青值钱多了,可不能弄丢了。
同时她也在心里算了算,她一共挑了六趟大粪,每趟两毛,一共一块两角钱,呀,可抵得她男人好几天的工分了,值,真值。
张婶子心里乐呵的不得了。这下子,不用愁小孙孙下学期的书籍费。值,今天没白监这个督。
张婶子把粪桶洗刷好,去了大队部。
此时,大队部负责发放工具的人已经走了。只有支书还在,支书一边拿过工具房的钥匙,让陈婶子把东西收下一边问:
“张嫂子,怎么是你过来了?刁知青呢?”
支书和张嫂子是一个辈份的。
“支书,你可别问了,我给你说吧,”张婶子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吐槽道,“那刁知青真不是干活的料,到那没多大会儿,走路就歪歪扭扭地跳不动了。
现在更好,眼看着再挑一桶就完了,他又栽到粪坑里去了。现在恐怕还在河里洗澡呢。唉,那么好的粪呢,可真是糟践了。”
能不洗吗?就他一身,臭气冲天,有法见人吗?他要是敢不洗,知青点就敢把他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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