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嬷嬷抿着嘴腼腆的笑:“正准备做呢,这不,我今天来就是打算问问程二小姐的喜好来着。等我回了消息,我家小姐才能给程二小姐设计旱冰鞋,小姐说了,女子的鞋子不比男子,万一不合脚摔了哪里可就不好了,因而很是慎重,希望程二小姐不要嫌难等。”
程碧莹眉眼都笑开了:“我就知道她不会怠慢我!江月夜一看就不是小气的人!”元嬷嬷对她直呼江月夜的闺名视而不见,程碧莹吃了几颗棉花糖,眼睛就完成了月牙儿:“嬷嬷你等等,我拿点东西你帮我带给江月夜。”
程夫人拿这样的闺女也头疼:“元嬷嬷别见怪,我家老二就这性子。说风就是雨的,我和她爹都拿她没办法,只希望以后找个能收拾她的姑爷。”
元嬷嬷带着笑寒暄:“哪能啊,姑娘家硬气些才好,要真像夫人说的那样,夫人可又该心疼了!哪家的姑娘不是捧手心上长大的,就算嫁了人,也希望她顺心如意,和姑爷相敬如宾才好。”
这话,可说到程夫人心坎里了,她不禁对江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试问哪个乡野来的家庭能有这样的下人?就这气度,比起她们这些生在京里长在京里的也差不了多少,早就听说江家五小姐不简单,看来并不是虚传。不仅得了国公夫人的青睐,还养了这么会说话的嬷嬷,就是她那个眼比天高的闺女,也从一开始的不喜变成服气,这样的姑娘,也不知道谁家会讨了去。想到这里,程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元嬷嬷,敢问一声,您老以前可是在国公府当差?”
元嬷嬷一愣:“夫人怎么知道?”
程夫人暗惊,但很快恢复淡定,笑着说:“难怪了,我就说元嬷嬷气质不一般。江五小姐能得嬷嬷庇护,果真好福气,不过也是她能干,不然也入不了嬷嬷的眼。”
一口一个嬷嬷,指代的却是国公夫人。元嬷嬷心中明镜似的,却半分也不显示出来。一来派她去江家的人不是国公夫人,二来江五小姐和傅三公子的事儿,不是她们这些仆妇能谈论的,两个人还没过明路,哪能到处嚷嚷。
元嬷嬷思忖了下,旋即笑道:“程夫人严重了,我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担不起庇护之说。至于我家大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活这么几十年,除了几位叫得出名号的贵女,就没见过比她还要坚韧、豁达的,老婆子我能跟着她,谁说不是我的造化?”
出口就是“我家大小姐”,程夫人要还听不出元嬷嬷的意思,那就白当了几十年的主母了!
她张了张口,满是无奈。原想套元嬷嬷的话,想知道国公府对江月夜到底是何打算,但元嬷嬷嘴巴跟蚌壳一样,根本不肯松一个字给她,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好这时候程碧莹回来了,程夫人就拉了她,转移话题问:“不好好待客,你跑哪儿去了?”
程碧莹明媚的笑,松了手上抱着的楠木匣子,纤纤玉指将其打开,一边拨弄一边说:“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麻烦元嬷嬷帮我带给江月夜。”
元嬷嬷看过去,匣子里躺着的,全是好东西。上乘的翡翠镯子,玛瑙项圈,和手腕差不多大的琉璃镜,几个新的、绣着富贵花开的荷包,看布料,像留了很久不舍得用。除此之外,还有一副全玉石的九连环,元嬷嬷看得瞠目结舌:“程二小姐要把这些都送给我家小姐吗?这……太贵重了,我做不了主。”
程碧莹撅撅嘴:“又不是送给嬷嬷的,嬷嬷为难什么?你只管拿回去,告诉江月夜,她若是不收,我就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她做了旱冰鞋,我也不要了!”
其实,她只是想弥补之前对江月夜的鲁莽。
元嬷嬷哭笑不得,只能答应把匣子带回去。
出了程家,她又随着马车去了趟太子府,根据江月夜吩咐的,她只要找太子的近身婢女问个尺寸和大致的喜好便可以脱身,谁知道太子这么有空闲,亲自接待了她不说,还和颜悦色的问:“江五小姐很忙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亲自走一趟?”
元嬷嬷低眉敛目,心里却想,这算多大的事?不就是做双鞋嘛,就算您是太子,也只有两只脚,每只脚五个指头啊?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是六指人?
元嬷嬷偷看了下御玄风的脸色,见他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为难了下,开口道:“殿下,快过年了,我家小姐确实有些丢不开手。要不,您还是让您的侍婢报一报您的尺寸?”
御玄风抬起眼睛:“不行!除非江月夜亲自来,不然这鞋她就做不成!没有我首肯,别的人也不敢买她的鞋子,你回去告诉她,要想赚钱,就到太子府走一趟。”
元嬷嬷暗叫奇怪,却也不敢问为什么,马不停蹄的就赶回了红枫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