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理解,宽容。”秦冬梅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理解什么,谢谢你理解我做了你父亲的情人么,宽容什么,因为你没有拉我游街示众而感谢你的宽容么。
“我想,关键是你的母亲怎么看待她婆婆的这次突然袭击式的寻亲之旅。”秦冬梅决心不再示弱,既然是你说的要坦诚,那么我就不客气的把倪芬摆在桌面上了。
“我的母亲太忙了,她的第一爱人是她的事业,坦率的讲,既然她和我的父亲之间已经到了丧失所有爱情和亲情的地步,她又怎么会接受一个天外来客式的婆婆呢!因此,我需要你做我的同盟者,但你的付出很简单,要么帮着我说服我父亲接受他的母亲,要么你消失一段日子让他有精力和时间重新拾回他的母爱!既然是同盟者,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干涉你和我父亲之间的诗情画意。”
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人是怎么进化到这种境界的,秦冬梅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其他漂亮女人面前的强大气场在这个相貌丑陋的女人面前荡然无存,她无话可说,她只有唯唯诺诺点头说好。
一直看着秦冬梅的宝马消失在视线中,欧阳璟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宝贝,我看见了蓝天白云下和平鸽在你俩头上扑愣愣的飞,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心慈手软,你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让人着迷的小精怪,你看问题的观点总是神秘而又有趣。”季晨不是恭维,他是真的敬佩欧阳璟。
“季晨,我只不过是为了父母的幸福尽点绵薄之力,秦冬梅这个有点纯情的女人和其他纠缠我父亲的女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不是靠屁~股和大腿的扭来扭去勾引我的父亲,她动用了女人最宝贵的真情,而且她没有往感情里夹带任何恶心的私货,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我可以确定她不会伤害我的父亲,既然一个五十五岁精于世故的老头能从中感受到久违的年轻和快乐,我为什么要残忍的横插一杠呢?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季晨,如果那样做能让欧阳院长和倪主任表里如一、心心相印、生死白头,我保证现在就去打死那个狐狸精!”
“我是为老娘打抱不平,她的一生都献给了欧阳家,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季晨实在是对丈人和丈母娘的开放式婚姻感到叹为观止,但他仍然要从传统的角度维护一下丈母娘,为的是捍卫他在欧阳璟心里憨厚正直的好形象。
“唉,看来娘儿俩又谈崩了,咱爹是带着苦大愁深的表情出来的。走,季晨,咱们赶紧去老太太面前撒会娇吧,好好拯救拯救她那不堪重负的小心脏,如果这个瑞典亿万富婆有个什么意外,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国ji纠纷呢。”
“老奶奶确实够可怜的了,瑞典的丈夫和女儿死于雪山缆车事故,中国的儿子又不认他。宝贝,你确定她在国外没有亲戚了么。”
欧阳璟停下脚步,白了季晨一眼道:“你是不是瞧中老太太的亿万家财了。”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我只是在继续强化对老奶奶的同情心。”
秦冬梅准备陪母亲去欧洲十五国旅游,出发前特意请欧阳镇来她新买的保墅参加她的家宴,欧阳镇是以秦冬梅生意合伙人的身份前来出席的,以他和秦冬梅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秦冬梅的父母和兄嫂根本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欧阳镇一个接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奠定了这场家宴轻松雅致的格调,极具风度和亲和力的他一下子就赢得了秦家老老少少所有家庭成员的欢心,秦冬梅真是愈加爱死了这个老男人。
酒喝得酣畅淋漓之际,秦冬梅一屁股坐在了母亲的大腿上,“我爱您,老娘,比老鼠爱大米还要爱。”
秦冬梅的深情表白吓坏了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她摸了摸闺女的额头,然后挺不好意思的对欧阳镇道:“傻丫头平时不喝酒的,今天这是高兴了,瞎整了几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奇怪的是,欧阳镇对任何话题都能有一番上天入地的有趣而又别开生面的见解,偏偏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妈,你女儿现在酒量见长了,没糊涂呢,我说得是真心话,没有您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我,哪里有我的今天啊!”
秦冬梅的母亲抹着眼泪道:“家里穷成那个样子,做娘的不仅没帮过闺女什么忙,反而让闺女受了不少委屈,娘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啊。”
秦冬梅亲密的搂着母亲的脖子道:“百年才修得同船渡,那得多少世才修得今生咱俩母女的缘份呀,我这世不好好爱您,又不知过多少世才能聚得到一起。”
酒席上这温馨的一幕,既是秦冬梅的真情流露,也是故意演给欧阳镇看的,她希望和母亲相依相偎的幸福画面能呼唤出欧阳镇隐藏在内心深处最美好的记忆,是的,欧阳镇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母亲曾经用甜蜜的乳汁哺育了他,他怎么会没有母亲离开他以前的美好记忆呢?
欧阳镇突然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墨镜戴上,他说客厅的吊灯耀眼得像正午的太阳,让他本就老花的眼睛此刻花得连餐桌上的虾子和茄子都分不清除,他的举止再次被归于为了活跃气氛的幽默,秦冬梅的侄子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秦冬梅判断,那双躲在黑色镜片后面的眼眸,此时一定是湿漉漉的。
秦冬梅的判断是对的,欧阳镇虽然仍旧保持着高雅的风度谈笑风生,但他眼中的确生出了珍贵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