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难道这个世间上真的有那么相像的眼睛。可是萧衍清楚的知道。沐缡孀不可能是沐婉宁。因为当年的沐婉宁眉心是沒有红痣的。
“但她终究不是你……”或许。真的只是纯粹的相似而已。
“宁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杀了沐之远。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萧衍一个人自言自语。依旧固执的说着。彷如他知道他所说的话身处另一个空间的她一定能听到。
惊跳的心似乎要跳出來一般。沐缡孀猛地捂住自己的唇。美眸中尽是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萧衍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天是何时黑下來的。她只知道。当她从走出來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簌簌发抖。
萧衍……竟然是当年躲在假山后的少年。那个大哥哥……他那样憎恨沐之远。那样憎恨自己是沐家人。原來都是因为沐婉宁。
沐婉宁……对啊。十年前。她就叫沐婉宁……
眼中的泪无声滑落。她仰头看着夜空中最深幽的一处。却无法哭出声來。命运果然是一只操盘一切的好手。它会让你瞬间失去一切。也会让你骤然得到自己不愿要的。
然后突然有一天你会发现。原來在这无法掌控的流年里。你就像个小丑一般。被命运肆意摆布。可笑的是。你无力抗拒。
天地混沌。万物都显得那般诡异惊悚。原來喊了十年的‘父亲’竟是她寻觅已久。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竟然认贼作父了十年。
主上……你何其残忍。
冰冷的泪水流进领口。她哭着笑了。四周那么黑。但她的眼眸却亮的令人心寒……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沐缡孀仿若一个游魂一般木然的穿梭在昏暗的精致长廊上。时而提着牛皮灯笼从她身旁经过的下人都如见鬼一般看着她。竟也忘了行礼。
半轮月牙悬在幽黑的夜空中。惨淡的光辉将整个王府都照的极其诡异。四周那么静。静的令她只觉得冷。焦急不已的凝萃看见她走进院子。连忙迎上去:“娘娘。您可算回來了。您去哪里了。”
沐缡孀呆滞的看着她。这时从寝室里闪出一个挺拔的身影。萧衍的脸色不是很好。带着暗涌的怒意。可当他看见那抹孱弱的身影。那双明澈深幽的眼睛。他心中的怒意竟无声消退。
沐缡孀缓缓对上他的目光。许久。她才对着他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映着四周昏黄的风灯。她的那丝笑意显得分外飘渺恍惚。可萧衍却看得真切。他心中一动。不由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他沒问她去了哪里。也沒问她为何现在才回府。只是牢牢的握着她的手。想让她的冰寒的手暖和起來。沐缡孀看着他。美眸中似有水雾隐隐升起。忽的。她轻轻抱住他精壮的腰。眼中的泪悄然滴落在他肩头。
“抱抱我好吗。”她说。
萧衍猛地一震。他和她成婚以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他心中顿时泛起滔天巨浪。她的声音那么细软。那么无助。令他坚毅的心都软了。疼了。
“孀儿……”他紧紧抱住她染了夜寒的身躯。他忽的不想再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何现在才回來。他只想静静的抱着她。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月光如水。一切仿若无言。这个夜。似乎也不再寒冷……
……
皇上病重数月。朝堂之上暗潮汹涌。而驻守边关的韩雷韩将军突然回京。更是让这紧张的气氛挥发到了极致。
从天寿宫出來。已是晌午。如今皇上虽然已经醒來。却是如同呆痴。萧衍的心中如明镜一般。皇上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跟王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之所以沒有立刻让皇上驾崩。也不过是为了让太子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
萧衍和一众大臣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一抬头便看见韩雷站在不远处。他又和一众大臣寒暄了几句。这才走了过去。淡淡问道:“查到了。”
韩雷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回禀殿下。末将查到的都是殿下已经知道的。而且孙氏已死。实在无法查到其他有用的线索。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王妃的确是沐之远的亲生女儿。”
“是吗。”萧衍微微眯了深眸。俊美的脸上变幻莫测。难道孙氏真是病疯了。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他略略思衬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孙氏的死可有蹊跷。”
韩雷摇头:“末将查过。所有给孙氏看过病的大夫都说她是病死的。并无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