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看着萃她纤弱的背影,不知怎的,鼻间微微酸涩,终是唤了一声:“娘娘……”
沐缡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似在等她说出下面的话。
“娘娘也要保全自己。”她说。
沐缡孀唇边溢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西院,沐缡孀踏进房间便看见阮巧正趴在桌上睡着了,阮巧时常爱偷懒,可这一次她的偷懒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轻轻靠近阮巧,见她似有醒来的迹象,迅速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又轻轻唤了两声:“阮巧?阮巧?……”
见她毫无反应,沐缡孀微微勾了唇,直径走到妆台前,在脸上细细贴上了一张人皮假面,将头发也梳成府里侍女的发髻,这才出了房间。
……
王府前厅笙鼓齐鸣,歌舞阵阵,一派欢腾的景象。府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宴席上的精致菜肴也是热了又热,月兔西斜,众位朝臣都喝的尽兴,一个个面色酡红,已然是有了醉意。
而主座上的萧衍对众位朝臣的敬酒都来之不拒,俊美绝伦的脸庞上也微微有了几分血色,可他的眼底却是越喝越清亮,衬着厅堂中的觥筹交错,竟显得如魅如魔,摄人心魂。
一直在一旁为管文通斟酒的侍女,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早知萧衍善饮,上一次,她便是吃了这个亏!细细一看,这张脸,不是沐缡孀贴上的那张人皮假面,又是谁?
沐缡孀垂下眼帘,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凝萃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吧?只见她不动声色的从长袖中掏出一粒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投进了酒壶之中,这才恭恭敬敬的又为管文通斟了一杯酒。
管文通丝毫无察觉,他端起金盏,微微摇晃的起身,对着萧衍又是一番奉承拍马:“下官再敬殿下一杯,这一杯是下官多谢殿下的提携之恩。”
萧衍手中正把玩着金盏,他手上所戴的玄铁指套衬着金盏的颜色,竟让人觉得格外诡异。他淡淡看了管文通一眼,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管文通见他喝了酒,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发殷切,连忙喝了盏中美酒,连连赞道:“殿下真是好酒量!下官佩服,下官佩服啊!”虽是奉承,这话说得倒也是事实,在场的人都喝得半醉,可萧衍却一脸清明,的确是好酒量。
而这时,沐缡孀却看见管家急匆匆的进了大厅,在萧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萧衍剑眉微蹙,随手掷了手中的金盏,豁然起身便往厅堂外走去!
丝竹之声骤然哑然而止,在厅中翩翩起舞的歌舞姬都悄然退下。众人皆不知是发生了何事,都不由面面相视,一时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周管家见此,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上去。出了厅堂,只听空气里传来萧衍含着温怒的声音:“为何书房会突然起火?”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周管家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说道:“所幸火势不是很大,殿下的重要公文都搬了出来,只是这书房只怕要重新修葺了。”
闻言,萧衍猛地转身看着周管家,周管家猝不及防,险些撞了上去!只见周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请罪:“殿下息怒!是老奴无能,请殿下责罚老奴吧!”
书房每天都有专人清扫整理,又岂会无端起火?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萧衍俊眸就如冰渊一般,可这个人是如何潜进府中的?又为何纵火?
心中的疑团还未理清,他便听见厅堂处传来阵阵尖叫!他面色一沉,疾步返回,看来书房走水只是一个引他离开的诱饵,他们真正的目标只怕是那些朝臣!好一个声东击西!
当萧衍回到厅堂前,便看见厅中的众人纷纷惊恐的跑了出来,就连众位朝臣也是个个面露惊怕之色!有的胆小的侍女更是连滚带爬,口中不住惊叫:“死人了!死人了!……”
沐缡孀见到萧衍突然返回,心中不由一沉,连忙混在杂乱的人群里想要趁机逃走。萧衍看着乱糟糟的局面,面色铁青,可这时,他的目光却停在了一个面生的婢女身上。
其他婢女个个都惊怕不已,就如无头苍蝇似的乱蹿,可这个婢女却面色镇定,眼中更是没有半分惊怕之意,这样的眼神,哪里是一个婢女该有的眼神?
见她混在人群中似要找机会溜走,当她从他身旁经过时,萧衍俊眸一凌,一把狠狠拽住了她:“你是谁?本王为何从未见过你?”
沐缡孀不提防的被他狠狠攥住,心中更是一颤,没想到这样还是被他觉出了异样!可是此刻她根本不能开口说话,凭他萧衍的耳力,只怕她才一张口,他便能认出她!
可若她不回答,萧衍同样也不会放过她!既是如此,那她只有一搏了!
只见她猛地一把挣脱萧衍的大手,身形一跃便想要逃,可她的肩头忽的被什么钳制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尖锐的东西深深嵌进了她的肉里,一阵阵钻心的疼!
“果然是你搞的鬼!”萧衍厉声一喝,俊眸里早已泛起弑血的阴蛰,大手狠狠一挥,沐缡孀便被强大的劲力震飞了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沐缡孀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若再多两分,只怕她就要命丧当场了!这个萧衍的武功竟如此高深,若要硬拼,即便她有十条命也不够!
她死死盯着一脸阴蛰的萧衍,撑住身体的手不由紧紧攥了一把地上的尘土。当萧衍靠近要将她拿下之际,沐缡孀猛地将手中的尘土撒在他脸上!
萧衍下意识的伸手一挡,趁着这个间隙,沐缡孀拼尽全力的跃身而起,踩着众人的脑袋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尘土迷眼,萧衍许久才费力的睁开眼,可那个侍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看着沐缡孀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森至极,戴着玄铁指套的手更是捏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