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名叫红尘醉。三千红尘纷纷扰扰,争念不止,欲念还休,有几人能有一次酣畅淋漓的大醉,酣畅淋漓的‐‐连这红尘都能为之而醉?
李凌云微合了双眼,眼角隐约有泪痕,他将酒罈缓缓倾斜,那一股浓郁的味道,就随著清冽的酒水流向地底,濡湿一片泥土。
酒香,浓郁到了骨子里,香到了骨子里,闻者欲醉。
香飘十里,经久不绝。
‐‐登宵,你醉了吗?
‐‐全文完
第十一章番外-现世
浴室里一阵哗哗的水声。
一个年轻的男子半坐在卧室里,背靠在床头,一只腿踩在地板的毛毯上,一只脚随意的搭在床上,膝盖上一台笔记本,两只手灵活的操纵著,十指修长白皙。那男子後颈和两鬓的头发略长,其他半长的头发随意的垂著,带著金丝眼睛,眉目俊美,笔划难描。
卧房的光线有些昏暗,笔记本的光微微的打在那男子的脸上,淡淡的蒙了一层清辉,说不清的味道蕴藉流淌。不久,浴室里水声停了,又一会,那扇卧室浴室之间的磨砂门被缓缓推开,另一个年龄比起来略大些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只穿著一条有些破破烂烂的低腰浅色牛仔裤,露出自然消瘦下去的腰线,身上的水还没有擦乾,顺著腹肌的线条缓缓流著,那男子手上随意的扯了一条毛巾,坐在床边,背对著那年轻的男子,自顾自的擦拭他的头发。
&ldo;三哥。洗完了……?&rdo;那年轻的男子一边摆弄手中的笔记本,头也不抬,随口问著。
那年长些的男子应了一身,扫了一眼他的弟弟,总觉得这个祸害带眼镜的时候显得特别温柔,他一边应著一边站了起来,赤脚走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把擦完的毛巾随手丢进浴室,问著:&ldo;怎麽不开灯,不怕近视加深吗?&rdo;
他哥哥皱著眉头,想起当时忍不住去摸这个弟弟嘴的时候,那个小婴儿突然张开嘴,含住了他的手指,两只眼睛闪亮闪亮的看著他,手指的热热的温度一直传到心里,当时就有些心跳加速的徵兆。说是一见锺情,只怕也差不远了。他在连城头上宠溺的打了一下,说:&ldo;你小时候特别可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天天都要我来抱,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rdo;
连城听了这话,半直起身子,凑过去在他三哥嘴上吻了一下,笑著说:&ldo;三哥你小时候也特别可爱,我看到的时候,眼都直了……&rdo;
那年长些的男子听了这话,微微簇了眉,心想初生的婴儿那里记得了事,只当他胡说,可被连城轻轻一吻,心里不知道为什麽,也是一阵感动。
两人无语的对视了一会,终於紧紧握起双手,十指紧扣,男子认真的看著自家弟弟,伸手将窗帘彻底拉拢了,说:&ldo;睡吧,明早还要早起。&rdo;
连城认真的在黑暗中辨别著身边的人。
有些事情,十年,百年,千年,都是不能忘,不会忘的。
找到你,然後抓住你。
室内一片寂静,黑暗中,两手相牵,抵足而眠,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end─
第十二章番外-尽余杯
夜半时分,忽然降下一场鹅毛大雪,男孩清晨推门的时候,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那道木门推开,堵在门後的积雪簌簌地扫向一边,露出外面白茫茫一片的校场,两侧糙垛在一场夜雪过後都变了颜色。
他费力地跨过门槛,在齐膝高的积雪里大步走著,一路来到兵器架前,用力地摇晃起木架,把积雪抖落,冻得通红的手在袖筒里暖了一会儿,又继续拍著箭靶上的残雪。
男孩忙活了半天,才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嘴里不时地呼出白气,抬眼望去,大雪初霁,日头无遮无掩地挂著,空旷的校场上,满目银白,晃花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