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短短三字显得委屈巴巴,白轩涵信手将我揽进怀里:“童儿,明天和我一同坐马车吧。皇兄急召,我们得快些回故都才行。”
“好。”是夜,我睡在里边,白轩涵睡在外边,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搂的是枕头。第二天醒来,枕头却变成了白轩涵的脖子。
众人规整完毕,动身出发。一辆马车,数十匹马,从文新镇奔腾而出,一行人日夜兼程,两天后便到了故都。一入城,我就明显感受出马车减了速。我忍着浑身的酸痛,撩开旁边车帘,打望着孤独之景。都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最好的土还是天子脚底下这土。我前半辈子生活在现代,各种形形色色的好地方也去过不少,但此时和这故都比起来,还是有几分逊色。
这故都的道路皆是由白玉铺砌而成,两旁的商铺林立,迎风飘扬酒旗与那方正的招牌上皆带金丝、银边,其繁华程度也是他地无可比拟的。马车继续行进,拐入一条大道后,路上的行人就渐渐少了,走了不多久,马车停了。车夫撩开车帘恭敬道:“王爷,到了。”
车夫架好马凳,白轩涵先行下车,在他转身欲扶我时,我自行跳了下来。几个家仆见状涌了出来,众护卫拥着白轩涵入府,车夫与那几个家仆牵着马离去。
我走到王府门口不禁抬眸望着那皇帝亲敕的贵气匾额,心道这东西值钱。
白轩涵刚到前堂,又涌出来七八个家仆、丫头。白轩涵回头望了一眼立在门口两眼放光的我,吩咐几句后,众人散去,只有四个家仆奔到我身旁,“舒公子。”
我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应道:“叫我舒童就好了。”家仆齐齐憨笑,其中一人道:“请跟我们来。”我随其入府,走了十来步才想起白轩涵:“对了,公子去哪儿了?”家仆应道:“王爷待会儿要进宫复命,此时沐浴更衣去了。”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家仆引着我继续往里走,“沐浴更衣,然后用饭休息。”这安排还挺完美。家仆引着我左拐右转,一路上的亭台楼阁数不胜数,翠竹假山相映成趣。我看直了眼,全然忘却了身上的酸痛与疲累感。
走了七八个长廊后,家仆将我引进了怡清院。按着先前的顺序,舒童泡了会儿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衣服上有一股清香,我拉着衣袖凑近鼻尖:“你们在衣服上加了香料吗?怎么这么香。”
一家仆面带羞涩:“未加香料,王爷穿的衣服,我们都用香薰过。”难怪,难怪,难怪舒童觉得这香味儿熟悉,以前与白轩涵同床时闻过这味儿。家仆一面替我整理衣裳,一面道:“王爷说先让公子将就穿着,待明日请裁缝来量好尺寸后做几身新衣。”
我脸上飞上一抹红晕,似笑非笑:“新衣服没有王爷的衣服香啊。”家仆们齐齐憋笑。饭菜备齐,我吃饱喝足之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大亮。“公子在哪儿?”
家仆应声:“王爷还没回来。”
我甚惊:“一晚上都没回来?”
家仆道:“应是被皇上留下了。”
想来也是,白轩涵是皇帝的弟弟,留他歇一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也没再多想,我胡乱扒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地奔出府邸,到大街上去溜达。
初次来到,人生地不熟。我挑了个识路的家仆引我到热闹的街头,不禁暗叹有个兄弟当皇帝真是了不得,白轩涵一个人的府邸就占了几条街。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盛之景。先前那新嶂城如何繁华,那桐城的俊男美女何其养眼,但此时竟完全不能与这故都攀比。
走在街头的男男女女皆是那种看一眼就想腆着脸凑过去要联系方式的。先说这男子,有的清雅俊逸,一看就是那种腹有诗书的才子,有的健壮发达,像是镖局里的武夫,还有的就是那种干练发福的,这种人大多都是商人,可不管是清雅,还是健壮、发福,他们的颜值都在线。男子的颜值高,这姑娘家就更不消说了,个个身姿婀娜,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千面人,千种风情,让人看得无法转眼。走了这么几条街,我还真没见着一个歪瓜裂枣,这使得我开始怀疑白轩涵的皇帝兄长是不是下过一条“容貌丑陋者不许入城”的命令。
越逛我心越浪,这家铺子里的古玩玉器看一看,那一家的绸缎织锦摸一摸,玩得不亦乐乎。跟着我的家仆累得大汗淋漓,走一路歇一路,却不敢有半分怨言。时间一晃眼就过,我在茶楼里听了一段戏文后,出门就见落日余晖,他“这太阳怎么就下山了。”
家仆在我身后低声道:“舒公子,这天色将晚,我们还是快回去,王爷应是回府了。”
“回吧,回吧。”我提步就走:“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他。”回府后白轩涵没见着,却碰到了摆着臭脸的白真。白真照旧地瞪着我,我仍旧厚颜无耻地朝白真咧嘴一笑。白真嗤了一声,握着长剑走开了。我在孤儿院长大,奚落与白眼受了不少,加之后来的数次打架斗殴,让我身心抗击打的能力发展到了巅峰,白真这声嗤,我全然不在意。
家仆告退后,不晓得又过了几个时辰,我在院子里闲得无聊,叫住了一个过路丫头:“小姐姐,公子可回来了?”那丫头有些惊:“舒公子唤我竹秋便好。”我嘿嘿笑道:“竹秋姐姐。”
“王爷还没回呢。”竹秋抿嘴一笑,听着我这话十分中意。“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打算在宫里长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