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问题更大了?”嫏嬛苦笑,“也罢,辗转于宴会间,不正是我们无度门最擅长的事吗?”纪莫邀皱起眉头,反问:“那敢问二小姐,你觉得我们更应该擅长什么?挑起武力纷争吗?”嫏嬛哭笑不得,站起来就要离开,“讨嫌,你还是不要说话好了。”纪莫邀起身追上,“等等,让我先把最后一句话说了——现在小安的事已有下文,姜芍可以走了。”“甚好。”姜芍结束人质生活,自然没有不高兴之理,“我即刻启程回登河山,你们也会马上回惊雀山吗?”“没那么快,”嫏嬛答道,“方才康檑先生邀请我们到咏菱湖上游船。”姜芍的表情僵住了。嫏嬛眨眨眼,“怎么了?”姜芍扁嘴,道:“没什么,就是……你们干正经事的时候,我寸步不能离;现在你们打算放浪形骸了,我就自由了?”“你也想一起来吗?”“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人质了,你们不需要藏着我。”“我不担心这个……”嫏嬛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少当家也是爱玩之人。”“不是我爱玩,”姜芍答道,“只是意不平罢了。”“现在平了吗?”姜芍点头,“我也好久没去咏菱湖了。”温枸橼睁开眼,见赵晗青坐在一旁看书。“我见过你。”她突然说道。赵晗青的肩膀抖了一下,转头来问:“在哪里?”“在涂州。”温枸橼翻了个身,“在祝临雕的后花园里。我看到你荡秋千,你后来还跟葶苈说话了,不是吗?”赵晗青低下头,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原来是你啊……”“那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女孩幽幽问道:“你没听说过赵晗青这个人吗?”温枸橼摇了摇头。“但你听过祝蕴红吗?”“那不是祝临雕的女儿吗?”“我是赵之寅的女儿,但没有人认识我。”温枸橼当即有些诧异,“赵之寅不是与祝临雕平起平坐的人物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他也有个女儿?而且你怎么不是住在自己家里?”赵晗青低下头,答道:“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我自小就寄住在祝家。你没听过我不奇怪,我本来就没那么重要。”温枸橼望着她苍白的侧面,问:“你是偷偷离家的吗?”赵晗青点头,“不过到现在都没人来找我。换做是祝蕴红出走,他们早就倾巢出动了。”温枸橼蹭了一下她的手臂,安慰道:“不用去眼红她,你看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有一个欣赏你才华的神医,还有一个爱说话的小姑娘跟在背后……”说到这里,她看到赵晗青面上浮出一丝笑意,“你现在自由了。”赵晗青望着自己的病人,问:“葶苈还会来找你吗?”温枸橼愁眉紧锁,“那还真不晓得,我都记不太清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原本只是为了潜入阅星观打探关于奇韵峰和水牢的消息,想不到所有的证据都直指龙卧溪和自己是凶手,入夜了还要目睹一个老道被绞死,然后就——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痛欲裂。“你和葶苈很熟吗?”“一面之缘,不算熟。”赵晗青的面色又沉了下来。温枸橼见她不快,便问:“那小子做了什么坏事?”赵晗青抱膝而坐,答道:“他为讨祝蕴红欢心,骗了我。”“他和祝蕴红好上了吗?”“不知道。”有点本事啊,葶苈。少年间的情事,于温枸橼而言不过浮云。但她看着赵晗青,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救命恩人,我答应你——我再见到葶苈时,替你骂他一顿。”赵晗青似乎不太相信,“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你就忍心?”温枸橼伸出一只手,“失散多年又怎么了?家常是要说,但他骗你也确实不对。来,我跟你拉勾。”赵晗青觉得有些滑稽,但还是和温枸橼拉勾许诺了,“谢谢你。”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咦,葶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去开门。”赵晗青起身离开了房间。温枸橼按捺不住好奇心,索性起身从门缝往外看是否真是葶苈——但那不是葶苈,也不是嫏嬛,不是无度门的任何一个人。她像发现了饿狼的羔羊一般,四肢开始发软,连连后退到墙角。不,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怎么就是甩不掉他?为什么?片刻之后,赵晗青敲开房门,“姐姐,有位先生……”但窗户大开,房里早已空无一人。温枸橼不顾重伤未愈,夺路狂奔。我不应该将那老泥鳅气走,太不应该了。如今有伤在身还要一个人行动,真是自寻死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葶苈,我可能已经死了。该死,当初就不该去管那个老道,自己的事都没搞定,怎么还管起他人生死?温枸橼你就是个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