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见过娘娘,”北隅和北渊扛着酒坛子走近城头才发现璇玑也在这里,打完招呼后看向淡笑一旁的左原,“左先生好巧啊。”
“敢情是本宫打扰了你们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了?”璇玑故意笑道:“咦?你们两位就这么打算站着不请本宫和先生喝几杯?”话音一落,惹得两位年轻将军放下酒坛子站在一旁干笑着,遂而连忙邀请道:“还望娘娘与先生赏脸。”
“这个嘛,好说。”左原席地而坐,抬手拧开自己手中的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口。
璇玑自顾敛裾正欲坐下,北隅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娘娘地面寒,您坐着这披风吧。”北渊也跟着脱下自己的披风欲放过来,眸子闪烁着光芒看向璇玑。
“无碍,喝个酒哪有那么多顾忌。”璇玑摆摆手,继续道:“一会酒入腹中,便不觉得冷了。”说罢,浅笑推却。
“两位将军就爽快些罢,”左原又抿了一口酒,狭隘笑道:“怎比我这个书生还啰嗦,说罢把身侧的酒坛子丢给他们。”
两位年轻将军视死如归的表情,让璇玑不由畅怀一笑。
别看左原就一个文弱军师,也别看他满腹计谋。他饮起酒来也是千杯不酒,自己拎来的酒喝完了,左原随手抱起一个酒坛开封,腊梅的清香袭来,不由开怀,大声一呼,“来、来、来,与原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北渊放下酒坛子看向左原微醺的脸,用手肘碰碰北隅,低声道:“兄长,您看左先生是不是喝醉了?”
“北渊将军,我没醉,”左原放下酒坛子一本正经地对北渊一笑,“将军长得如此清秀,若是带着修罗面具上战场,不定还能吓死一些敌人呢,何乐而不为。”看着左原对自己笑,北渊觉得一片寒冷,难道军师喝醉会胡言乱语,且会挤兑人?
北隅跟着觉得发寒,不由抬起酒坛子连喝几口,不敢抬头看向那个自顾饮酒的男子。
月光溶溶,白雪飘落肩头。璇玑放下酒坛子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城头前,不由看向军营处。那里依旧篝火高歌,泠泠酒声荡然在一片溶月之中。只是那个如月华般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了,想来是回去安歇了。
“北隅将军,我左原的武功可好了,”左原拿着酒坛子步伐乱晃来到北隅身侧,强行一碰他的酒坛,大声道:“不信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说罢作势要拔出腰缠的软剑。
北隅慌忙站起来,一身冷汗流了出来。军师发酒疯了,不是说千杯不醉的么,谁说的。
“先生你醉了。”北隅连忙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另一旁北渊连忙把左原按住拉下来坐定。
左原清瘦的脸庞掩映着月色,带着几分朦胧,竟是比之女子更柔美几分。但是想到他满腹诡计,不由发寒,还是远离为妙。两位将军分坐两侧继续饮酒,璇玑坐下来,新开一坛酒敬向两位将军,“想必先生是醉了,我们继续喝。”
“好。”北渊不由嘀咕道:“娘娘您说先生是不是故意醉的。”
“人生难得醉一回,”璇玑看向那副儒雅的面容,淡笑道:“左先生以你们为友,当是开心,所以才畅怀一醉。”
北隅和北渊听完同时看向左原,遂而仰头喝酒。
宣城一战,当时还在战车指挥“六星阵”的北隅。当宣城大将吕勇的大刀挥至之时,是军师左原拔剑相助。那个狡猾如狐的军师,实则依旧是铁血男儿,懂得军人情义,并不如常人道得阴险奸作。
月色正好,白雪纷飞,如此良辰招人易醉。
“末将参见陛下。”北隅和北渊在恍然之间看到北烨华正独自缓步而来,连忙站起来行了礼。
璇玑手里握着酒坛看向来人,一路踏雪而来。星目淡淡含笑,雪花飘飘然落肩。玄色大氅衬得整个人更加雍容华贵,带着几分淡笑却又多了几分雅然。
“既醉,当归。”北烨华走近,淡笑看向那三个喝醉的臣子。
“如此,末将先退下了。”北隅和北渊迷茫看了北烨华和璇玑一眼,连忙架起醉眠的军师就离开了。
北烨华微微弯腰对璇玑伸出手,抿嘴道:“朕的皇后如此不拘礼节,似乎不大好才是。”
“怎么不知礼节,”璇玑看了他一眼,挑眉道:“都是夫君大人您的皇后。”
北烨华站起来,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微微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一把拉起璇玑,把披风垫在地面上,随即慢慢按住璇玑的肩膀让她坐下来,低笑,“如此,便不冷了。”
“你要喝酒,”北烨华另开一坛子酒,抿嘴看向她,“我陪你。”
“如此良夜,有此美人,”璇玑挑眉一笑,狡黠看向北烨华,“当痛饮一番,当不负此风花雪月。”
梅花酒不烈,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微醺美人如月似花,却更是闭花羞月。北烨华看向璇玑微醺的面容,三分华然七分妖娆,不由拉她靠近自己怀里。
美人在怀,星目深邃看向手中的酒坛,遂而喝一口放下。
静享此刻安宁,在兵荒马乱之际,得幸彼此还在。即使再多的猜疑,终将是剪不断那指尖红线。
北烨华从怀里掏出个红镯,那红线在月光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像极了当初璇玑腕际的碧血玲珑珠。璇玑恍然睁开明眸,被红光刺眼半眯,低声问道:“夫君大人,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