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最后谢初语能够安然无恙,但听到谢初语这么说故事的后续,朝颜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忍不住追问道:“你那时候的伤,没事了吧?”
“早就没事了,不过在后背和腹间留下了几道伤口而已。”
朝颜抿唇不语,似乎觉得有些担心,谢初语见他如此,便又道:“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身上伤口多了去了,那几道伤口也不是最紧要的。”
“还有伤口?!”朝颜听得这话,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谢初语平静道:“行走江湖,到处都是危险,本就没你想的那么舒服。”
朝颜依旧不能接受谢初语这话,他迟疑片刻,认真道:“我爹那里有种药,听说是能够除去伤痕的,我到时候替你要一瓶过来。”
“我又不在意这个,要那东西做什么。”谢初语毫不在意,她自然听说过那种药,只不过那种药极为名贵,整个天下不过也只有几瓶,谢初语自然不会接受朝颜那么贵重的好意。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朝颜对自己的关切显得太过热烈,甚至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她不禁问道:“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我现在跟着你赶路,当然要对你关心一点。”朝颜毫不遮掩的道。
谢初语没有回应,她觉得自己从前对有钱人的看法,在朝颜的身上似乎都不太适用,这个朝家二公子简直天真善良得有些过头,走在外面简直就像是一个肥羊,要是没人看着,绝对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过不得不说,朝颜的关切的确是有些作用,至少要谢初语将这个人扔下不管,她确实也于心不安。
两人静了片刻,谢初语终于道:“东西也吃了,故事也跟你说了,现在你该睡觉了吧?”
说完这话,谢初语话音微顿,突然觉出些不对的味道来。
这感觉就像是她在讲故事哄小孩入睡一般。
谢初语忍不住瞥向那个“小孩儿”,朝颜好像暂时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果然乖乖用包袱里的旧衣服铺在地上,然后靠在旁边安静睡去。
谢初语看着对方,一直到对方呼吸声渐渐绵长起来,她才从对方精致的眉眼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方才被朝颜夸赞过的湖光月色。
“确实挺美的。”谢初语忍不住喃喃说了一句,这才想起来,除了小时候在深谷里的那次,她好像还在许多地方,见过同样漂亮的月色,同样富于意蕴的山水,只是那时候她并未留心,也无意去观赏。
如今想来,不觉可惜,辗转之间,竟错过了许多风景。
。
第二天谢初语醒来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朝颜也醒了过来,正坐在湖边照着湖水,低头折腾着什么。
谢初语来到他身后,出声问道:“怎么了?”
朝颜似乎没有发觉谢初语的到来,直到听见对方的声音,才不禁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回过头来,往谢初语看去。
谢初语这才发觉,对方竟已经换回了男装,方才应该就是在梳发。
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过朝颜男装的模样,谢初语难免觉得有些不习惯,她开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换回去了?”
“今天我们就到桐雁镇了,那里人少应该不会有人在那里查我的行踪。”朝颜这般解释了一遍,但见谢初语依旧盯着自己,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我要去桐雁镇见人,总不能穿着一身女装去见。”
谢初语听着他这话,忍不住在脑中想了想朝颜穿女装去见熟人的光景,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回头收拾昨夜他们留宿过的那处地方,头也不回的道:“那你收拾快点。”
谢初语虽言语里对这位富家子弟十分嫌弃,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对他照顾有加,朝颜与她一路同行,也早已看懂了她的性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动作不停,接着将衣衫整理了一番:“我很快就好了。”
两人一同赶路也有许多天了,相互之间也熟悉了不少,所以收拾起来也十分默契,等到两人再次驾车前行,晨光已经布满了大地。
离开那处湖边,再赶路不过半日,他们便到了桐雁镇。
两人十分幸运的一路并未遇到山贼,到了桐雁镇之后,谢初语才发觉这处地方比她所想象中还要落魄许多,大概是因为山贼的缘故,此地来往不便,也没有什么商户经过,所以整个小镇显得十分萧条,街道上走动的行人也是极少,走在路上不免显得荒凉。
也到了这时候,谢初语才明白为何朝颜不担心这里会有人查探他的踪迹,这样萧索的地方,总是会被人给忽略。
两人驾车进了小镇之后,谢初语便询问了朝颜要去的所在,本以为朝颜不会记得,但朝颜却像是来过此地许多次,对此十分熟悉,不多时就带着谢初语到了镇子南边巷尾一处宅院门外。
这间宅院与旁边的几家有些不同,似乎是刚修缮过没多久,院外种着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此时正值夏日,梧桐树树叶青绿,在风里摇动着发出簌簌声响。
谢初语看着身旁的朝颜,心里终于忍不住产生了好奇。
如朝颜这般的富家公子,为什么会经常来桐雁镇这种偏僻的所在,他所要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疑惑很快就有了结果,朝颜再次整理了一番衣衫,似是对将要见到的人十分在意,谢初语看得眉头微挑,不由得出声问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