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久了,就成了一个没影子的人。
大家不都说么,没影子的就是鬼。
为人所惧,受人避讳,是极凶极恶之物。
他现在,就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爸爸不是坏人。
是个一身铮铮铁骨,以自己出色的胆识和意志力,在毒窝里摸爬滚打了数年将其一举捣毁的人民英雄。
‐‐出色的胆识?
他不信他没有害怕过。
因为在重蹈覆辙的他,在这几年里,无数次地感到了害怕。
并在林槐给他看那张照片时,这种恐惧感,达到了顶峰。
林槐说了很多。
他说他的妹妹林栀,是个多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就是因为学说话那会儿有点儿口吃,被孤儿院的孩子们嘲笑欺负,所以被接到林家后,她话不太多,但是意外地很黏他。
沈知昼多想说,不是那样的。
她话很多,感觉一点儿都不口吃,也不会忧郁到沉默寡言。
林槐还说。
说他的妹妹林栀,性格很胆小,尤其害怕姐姐林榣。因为姐姐性子很冷,脾气又坏。
那时林问江让她们姐妹俩学着用枪,可她那时太小了,还学不了。
比她年长四五岁的林榣,当时已经能眨也不眨眼地用枪杀掉两个叛变的马仔了。
而她连枪都拿不动。
有一次,她不小心碰了姐姐的枪走了火,还被大骂一顿,后来是他哄了她很久才哄到她不哭。
沈知昼很想问一句,是不是用冰淇淋哄好了她。
因为小时候的她真的很好哄,这一招简直屡试不爽。
他还想说,其实,她的胆子已经不小了。
敢抢他的烟,敢出言堵他,还敢一次一次地以吻封缄,堵住他那些欲言又止的话。
惹得他满腹怒火,也满心喧嚣。
林槐又说了很多。
几乎都围绕他的妹妹林栀。
沈知昼沉默地听着,只是一杯杯地灌酒。
最后听得朦朦胧胧,意志稀薄,他咬着牙,忍了很久,也没反驳出一句‐‐
她叫晚晚,不是什么林栀。
&ldo;她叫沈晚晚,也姓沈啊。&rdo;林槐如此说着,轻飘飘地问,&ldo;你们都姓沈,认识吗?&rdo;
&ldo;不认识。&rdo;
他一仰头,灌完了最后一杯酒。
这大概是他能想起来的,昨晚发生过的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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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半。
沈知昼洗完澡出来。
房门外响起轻缓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