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二人看的心中奇怪,见玄正神色不似作假,均是猜测不出那男子是谁,能让狡黠乖张的玄正如此毕恭毕敬。
过了半晌,那男子忽地一挥手,四名黑衣蒙面之人走到男子面前,也是低头躬身,一动不动。男子对那四人也说了几句倭语,四人恭敬对答,那男子忽而一笑,显然颇为喜悦,对身后倭人说了几句,那倭人一点头,转身走进西边一间耳房。
俄顷,倭人走出耳房,身后跟着一名虬髯大汉,那大汉被绳索绑缚,衣衫残破,脸上满是鞭痕伤疤。那倭人见他走路迟缓,大是不耐,怒喝一声,将其推在前面,那大汉身子被缚,走路不便,蓦的一个踉跄,向前跌出数步,猛地腰身一挺,拿椿站住。
沈醉风心中暗赞道:&ldo;果然是个好汉子。&rdo;只见那藤椅上的男子喝斥倭人几句,倭人神色惶恐,急忙退到一旁,男子微笑着看着那大汉,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倭语,见大汉神色迷惑,遂看了玄正一眼,玄正登时会意,解释道:&ldo;足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竟敢与我泱泱日本为敌,究竟是受何人指使?&rdo;
那大汉虽被绑缚,但犹自凛然不屈,腰身挺得笔直,闻言冷哼一声,两眼望向院外。那男子被他如此蔑视,却不生气,微笑说了几句,玄正译道:&ldo;服部先生说了,你只需说出是受谁指使,便可做我日本的高官,永享富贵。&rdo;
那大汉怒道:&ldo;郑某虽然官衔卑微,身无长物,却也并非贪图富贵,卖国求荣的小人,你们倭夷小国,尺寸疆土,也敢妄生贼念,觊觎我大明土地,委实不自量力。&rdo;玄正犹豫半晌,翻译给那男子,那男子听后,皱眉不语,过了许久,又让玄正译道:&ldo;既然如此,那就请郑通判领教一下我日本的武学吧。&rdo;
大汉冷哼一声,说道:&ldo;你们倭夷小国有何武学可谈,拿我枪来,看郑某如何取尔等的项上狗头。&rdo;男子微微一笑,神色安然,看了身后倭人一眼,那倭人上前解开大汉绑绳,又将一杆点钢枪交于其手,正待退走,忽见那男子笑着指着他说了几句,倭人登时面色惨白,浑身发颤,双足不住退缩,见男子神色忽地一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拔出腰间倭刀,操着华语说道:&ldo;郑通判,请出招吧。&rdo;
此时大汉也已擎枪在手,闻言冷笑道:&ldo;足下先请出招吧。&rdo;倭人见他有轻视自己之意,心中微微动怒,怪叫一声,一刀劈来。
大汉见他刀来,却不避让,暴喝一声,手中点钢枪似毒龙出洞,直奔倭人咽喉。刀短枪长,大汉这招后发先至,倭人不及转念,已被这枪刺穿咽喉,登时倒地气绝。
大汉冷冷看着倭人尸体,冷笑道:&ldo;你们倭奴国只有这等人物吗?&rdo;男子听了玄正翻译,微微一笑,挥手招来身侧的两名黑衣人。两名黑衣人点头上前,拔出腰间短刃,二人脸面被黑布遮挡,唯余下一双眼睛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大汉被两人看的脊椎发凉,心知此二人绝非适才那倭人所能比拟,欲要先发制人,当下气贯枪尖,向其中一名黑衣人刺来。
其三
那两名黑衣人皆是东瀛忍者,被刺的那忍者叫忍太郎,另一名叫忍三郎。忍太郎见大汉枪速快极,急向左侧一飘,反手持刃,向大汉颈侧划去。忍三郎却是微一矮身,短刃直刺大汉小腹。
东瀛忍者善于近身搏击,亦且强于团队合作,两人久经磨砺,早已配合的默契无比。两人招式虽然简单,但却将大汉的退路全部封死,亦且短刃所指,正是大汉手中枪,难以防范之处。
大汉被逼上死路,非但不惧,反而愈增豪气,只听他大喝一声,点钢枪直直插入地底,劲力从枪杆上弥漫开来,大地为之一震。
两名忍者被他这一喝,震的心头发麻,但二人乃是受过特殊训练,心智异于常人,心神一动即复。叮然声响,两柄短刃俱斫在枪杆之上。
大汉哈哈一声长笑,豪情毕露,枪身一振,地上现出一道数尺鸿沟,枪尾猛然挑出,磕飞忍三郎手中短刃。两名忍者大惊后跃,大汉得暇,略一转身,枪花一抖,点钢枪化为一道凌厉闪电,向忍太郎胸口刺去。
忍太郎知他枪上劲力极大,若是出刃格之,必然为其震飞,当下飘身急退,双手不住结出古怪印记,口中念念有词,蓦然一指刺出,正中大汉枪尖。
沈醉风看的心头惶恐,以他五音剑法之能,尚无把握能以指剑直撄大汉枪尖,不料这忍太郎武功特异,竟然以一指之力迎击大汉枪尖,他凝神细看,只见忍太郎手指紧紧顶在大汉枪尖之上,竟然毫发无损,心头怪极,猛听大汉一声断喝,无涛劲力由枪尖传入忍太郎指尖,于其体内凝结成一杆气枪,直抵忍太郎心口。
忍太郎不料大汉竟有此之能,急忙退开数步,抛下短刃,双手连连结印,直立不动。大汉也不进攻,冷冷看着他。
忍太郎此时正以自身之力,与体内气枪抗衡,只见汗水已然浸湿了其衣衫,两眼涨的发红,如要爆裂,倏的惨呼一声,萎顿于地。
忍三郎见忍太郎身亡,怒喝一声,亦是双手结印,揉身而来。大汉冷冷一笑,点钢枪如长虹经天,自忍三郎胸口贯穿而出,大汉一枪甫出,立时连退三步,凭枪而立。
忍三郎初时只觉胸口微微一动,不由得低头一看,只见胸口有一大洞,鲜血不住喷涌而出,他登时吓的面无人色,蓦的觉得眼前景致急剧变幻,前尘往事,竟然浮上心头,他欲要呼喊,却发觉自己出不得声,欲要行走两步,忽然腿脚一软,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