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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应该四分钟内做完的全部动作，我给它两分三十五秒全做出来了，完全没有出错。

唱名字的时候，只唱了十六个及格的，我是唯一女人里通过的。

大队长对我开玩笑，他说：&ldo;三毛的车开得好似炮弹一样快，将来请你来做交通警察倒是很得力的帮手。&rdo;

我正预备走路回家，看见荷西满面春风的来接我，他上工在几十里外，又乘中午跑回来了。

&ldo;恭喜！恭喜！&rdo;他上来就说。

&ldo;咦！你有千里眼吗？&rdo;

&ldo;是刚刚天台上的犯人告诉我的。&rdo;

我认真的在想，关在牢里面的人，不一定比放在外面的人坏。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胚子就如我们中国人讲的&ldo;龙&rdo;一样，可大可小，可隐可现，你是捉不住他们，也关不住他们的。

我趁着给荷西做午饭的时间，叫荷西独自再去跑一趟，给监牢里的人送两大箱可乐和两条烟去。起码在我考试的时候，他们像鼓笛队似的给我加了油。

我不低看他们，我自己不比犯人的操守高多少。

中午我开长途车送荷西去上工，再开回镇上，将车子藏好，才走路去等最后一关&ldo;路试&rdo;。这个&ldo;天梯&rdo;越爬越有意思，我居然开始十分喜欢这种考试的过程。

五十度气温下的正午，只有烈日将一排排建筑短短的影子照射在空寂的街道上，整个的小镇好似死去了一般，时间在这里也凝固起来了。

当时我看见的景象，完完全全是一幅超现实画派作品的再版，感人至深。如果再给这时候来个滚铁环的小女孩，那就更真切了。

&ldo;路考&rdo;就在这种没有交通流量的地方开始了。

我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镇上一只狗也压不着，镇外一棵树也撞不倒，但是我还是不要太大意。

起步之前要打指示灯，要回头看清楚，起步之后靠右走，黄线不要去压过它，十字路口停车，斑马线要慢下来，小镇上没有红绿灯，这一步就省掉了。

十六个人很快的都考完了，大队长请我们大家都去交队的福利社喝汽水。

我们是八个西班牙人，七个沙哈拉威人，还有我。

上校马上发了临时执照给通过全部考试的人，正式的执照要西班牙那边再发过来。

上星期我一直对自己说，在摩洛哥国王哈珊来&ldo;西属撒哈拉&rdo;喝茶以前，我得把这个天梯爬到顶，现在我爬到了，&ldo;摩王&rdo;还没有来。

上校发了七张执照，我分到了一张。

有了执照之后，开车无论是心情和神色都跟以前大不相同，比较之下才见春秋。

有一天，我停放好了车，正要走开，突然半空中跳出以前那两个警察先生，大喝一声：&ldo;哈，这一次给我们捉到了。&rdo;我从容不迫的拿出执照来，举在他们面前。

他们看也不看，照开罚单。

&ldo;罚两百五十块。&rdo;

&ldo;怎么？&rdo;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ldo;停车在公共汽车站前，要罚！&rdo;

&ldo;这个镇上没有公共汽车，从来没有。&rdo;我大叫。&ldo;将来会有，牌子已经挂好了。&rdo;

&ldo;你们不能用这种方法来罚我，不收，我拒付。&rdo;&ldo;有站牌就不能停车，管有没有公车。&rdo;

我一生气，脑筋就特别有条理，交通规则在我脑海里飞快的一页一页翻过。

我推开警察，跳上丰，将车冲出站牌几公尺，再停住，下车，将罚单塞回给他们。&ldo;交通规则上说，在某地停车两分钟之内就开走，不算停车。我停了不到两分钟又开走了，所以不算违规。&rdo;

&ldo;官兵捉强盗&rdo;，这两个人又输了，罚单丢给山羊吃吧。我哈哈大笑，提着菜篮往&ldo;沙漠军团&rdo;的福利社走去，看看今天有没有好运气，买到一些新鲜的水果菜蔬。

日复一日，我这只原本不是生长在沙漠的&ldo;黑羊&rdo;，是如何在努力有声有色的打发着漫长而苦闷的悠悠岁月。‐天凉好个秋啊‐

白手成家

其实，当初坚持要去撒哈拉沙漠的人是我，而不是荷西。

后来长期留了下来，又是为了荷西，不是为了我。我的半生，飘流过很多国家。高度文明的社会，我住过，看透，也尝够了，我的感动不是没有，我的生活方式，多多少少也受到它们的影响。但是我始终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将我的心也留下来给我居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