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坏蛋。
他不由地在心底轻笑。
是她。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仿佛坠入无边地狱。
就如那时在黑暗中挣扎,在沼泽里挣扎,无数次地,在死亡边界徘徊之际,他总想那么一死了之。
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么多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无数次,在那些为数不多的梦里。
梦见自己身上盖着国旗。
他站在一旁,看着国旗下的那个人,跟他长得好像。
真想摇醒他,问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沈知昼。
你叫知昼,你怎么连白天的模样都没见过,就死了呢。
真可惜啊。
&ldo;你不许死‐‐&rdo;
&ldo;坏人都没死‐‐你不许死‐‐&rdo;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不由地,下意识地答:&ldo;我也是……坏人……啊……&rdo;
&ldo;是,你是坏人,&rdo;冰冷的液体,颗颗砸在他血痕斑布的脸上,与血混成了一滩,她声音愈发哽咽:&ldo;你死了……我就恨你一辈子……你在我心中,永远就是个坏蛋……&rdo;
他痛苦地回:&ldo;是……坏蛋。&rdo;
那就当个坏蛋吧。
他当坏蛋的那些日子,好像也不赖啊。
就是自始至终看不到光。
总觉得有些遗憾。
程嘉树死之前,会觉得遗憾吗?
&ldo;不行,你不能当坏人‐‐&rdo;
‐‐不能吗?
他好像被一团白色的云抬起,然后被置入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