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青丝总白发,悲喜赋予杯酒兮,也无故人回望!”
唱至最后一句,银止川骤然大笑起来,举着酒坛,从空中洒洒淋下。三分之一入他口中,其余的尽濡进他的银白衣领里。
银止川低哑地哭出声来,因为他曾经恣意风流的兄长再也回不来了,而他心爱的姑娘也即将嫁给别人。
即便他帮秦歌从朱世丰府中要回了照月,他四哥也永远地失去了照月。
在照月心里,他四哥是和所有银家人一样的逃兵,罪臣。
在遥远的沧澜,活该被燕启人枭首于阵前,头颅以一根长戟挑着,永远注视着那冰天雪地的荒野。
再怎么极目远眺,魂魄也看不到归家的地方。
“银止川。”
静默中,银止川喝得眼帘朦胧,神志也不太清楚了。恍惚中却听见耳旁有人叫他。
他回头,抱着酒坛,见一个纤细的白衣身影推门,正从祠堂外进来。
西淮眉眼冷清,依然是那么一副人如寒玉的模样。站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里,说不出什么意味地,低着眼帘看他。
“是你。”
银止川低笑了一声,懒洋洋回过头:“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祠堂内孤单冷清,除了本家的后嗣,他人应当没有资格踏入这安息着历代祖宗的祠堂的。
然而西淮毫不在意,他微笑了一下,将灯笼别在门把手上,施施然掀起一角白袍,踏进了这银家的祠堂。
“这里。”
银止川的话已经有些捋不清了,他靠在供桌上,口齿不清说:“除了银家的后嗣,就只有银家的儿媳妇儿能进来……你,出去。”
第71章客青衫18
旁人没有资格踏入这祠堂,然而西淮毫不在意。
他微笑了一下,将灯笼别在门把手上,施施然掀起一角白袍,踏进了这银家的祠堂。
“这里。”
银止川的话已经有些捋不清了,他靠在供桌上,口齿不清说:“只有银家的子嗣与儿媳妇儿能进来……你,出去。”
但是……
银止川的话毫无威胁力。
因为即便此时西淮不出去,他也没有力气来赶他了。
西淮轻笑了一下,看着这满地的酒坛子,淡淡说道:
“那祖宗规矩里有说过不能在这里饮酒的么?你岂不是要同我一起被赶出去。”
银止川醉的太厉害了,他看西淮几乎有重影。
想说话,又没有力气,只能看着白衣人绕过一个个空酒罐子,走到他身边来。
西淮的手是凉的,和那天在望亭宴上感觉到的一样。
又凉又柔软,轻轻地抚过银止川眼角的一滴眼泪,低低问他:
“你为什么伤心?”
银止川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因为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他的父兄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都会觉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