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阔步而去,只留下楚仙一人呆在原地,一时没品出话里的意有所指。
(二)
医院里外三层走廊都跑了一圈,没找着人,出了医务大楼,远远瞧见林赋厉与沈一拂在树荫下,不知在聊什么。等走近些,但见大伯主动握起沈一拂的手:“还是得感谢沈先生倾力相救,否则犬子今日定是难逃此劫。那就约好了,这周日下午飞南路蓝冰咖啡厅见。”
“好。”
沈一拂出于礼貌送大伯至医院楼下,云知没找着机会上前,他就已经离开。
大伯见到云知,无外乎先夸了两句,随即问起在巡捕房的情况。巧的是,大伯最关心的点是警察对他们态度。她与沈一拂有约在先,自不好多说,只说了两句片汤话,其余一问三不知。
一直到回家,她都神思不蜀的,就连楚仙有意无意给她甩脸色,她也没去留神。
大哥留院观察,大伯母与荣妈作陪,这夜的林公馆比往常更空旷。
云知洗漱过后,靠在阳台边晾头发,眺着园林树影幢幢,回想着今夜发生的每一幕。
起先还在想着下毒的前前后后,后来走了神,便又忍不住去想他。
也不知为什么,他站在远处,总若有若无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感,但只要稍微走近些,又会给她带来某种错觉。
错以为是关心,仔细想,又分明只是对同事妹妹礼貌问候。
难道他早知她是伯昀的妹妹,才给她批阅卷子的?
不像。
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画?
她是在他离开北京城之后才学了画,别说认,他见都没见过。
云知想,大概是今夜气候不佳,才导致她接二连三的会错意。
她又回到书桌前,捻开台灯,为了让自己再清醒些,拉了面镜子来,自言自语道:“爱新觉罗妘婛,你的忘性大,心也大……”
话戛然而止。
不知是不是玻璃罩的关系,奶黄色的光映在脸上,难得照出了一点儿娇皮嫩肉的假象,刘海湿漉漉的分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原本不算优越的五官这样搭在一起,竟搭出了几分灵秀的气韵来。
云知哑然片刻,忙伸手把刘海放下,恢复了往日呆头鹅的模样。
她朝镜子捏了个猪鼻子,学了个猪叫声,总算将自己逗乐了。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